第五十一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作者:大鹅用铁锅炖   农家福妻种田忙最新章节     
    可哪家又能没有不孝儿女呢!
    沈家这边,沈老爷子年近60,由于早些年间的流放,看着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些,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有着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沈父坐在主位,看着为了官职而咄咄逼人的大儿子,心中只剩心痛。
    自己流放时,带走了大儿子一家,小儿子和儿媳则贬谪在武宁,使自己的长子一直都怨恨自己偏心小儿子一家,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小儿子不用流放是因为岳家走的关系,大儿子也不肯相信,这么多年流放中艰辛的生活,更让大儿子怨恨加深,等回京见到小儿子依然风采依旧,而自己已经和普通村夫一般时,情绪更是达到了巅峰。
    “父亲,我知道您嫌我从小愚钝,不似二弟聪明得您和母亲疼爱,从小我就处处要让着二弟,这我都认了!可我也是您亲生儿子,凭什么我就要被流放边陲,吃尽苦头,二弟却可以吃香喝辣的快意生活!”沈维君的长兄沈维嘉站在大堂中间,义愤填膺的向父亲诉说自己的委屈。
    “父亲,您也不要说什么二弟不用流放都是岳家得力,那结亲时怎么不给我和崔家结亲!偏让二弟和崔家结亲,我当初求了您多少次,我不想和夏家结亲,想娶崔家女儿,可父亲您只顾老二意愿,对我的祈求置若罔闻,这难道不是父亲您的私心嘛?”
    “孽障,说的什么狗屁话!”沈老爷子可以不计较自己儿子前头说的所有话,但说到亲事,就过分了。
    长媳和小儿媳都在下边坐着,更别说今天长房的孙子辈的孩子也在,说这话实在是没分寸。
    沈维君听到自家哥哥越说越不像话,竟然还攀扯上了妻子,当即站起来要打沈维嘉,沈母赶紧给两个都拦下。
    而下手坐着的沈维嘉妻子黄舒云,气的把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自己一直都知道,丈夫一直都觊觎崔颐,对当年沈父把自己定了大儿子,崔颐定给了小儿子不满,沈维嘉认为自己容貌才情都不及崔颐,而且娘家不如崔家给力,可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样子,文才没有,样貌也不行,连胸襟都没有,自己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大家闺秀,当初若不是父亲母亲觉得沈家家风好,才答应亲事,凭他自已可娶不到她黄舒云。
    沈维嘉和沈维君虽是一母同胞,可是上天就是偏心,让兄弟两相差甚远。
    黄舒云一直没期待和丈夫可以举案齐眉,但自己陪丈夫和公婆流放边陲,同甘共苦,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以为至少可以做到相敬如宾,没想到今天竟然当着全家人,甚至孩子的面直接说了这么混账的话来,完全不顾及自己面子。
    这让黄舒云恨极了沈维嘉,既然他不仁,也别怪她无义。
    再听下去只会更没脸面,黄舒云从椅子上站起,和沈父沈母告退。
    “孽障,你先是不顾家规私自收礼,现在又搅的家里鸡犬不宁,既然你认为家中亏欠你良多,那你就不要在这个家里待着,你自己出去过,我看你能有多威风!”沈老爷子气的不行,把桌子上的茶盏扔到了沈维嘉脸上。
    见父亲语气认真,沈维嘉顿时慌了,自己只是想卖卖惨,让父亲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给自己谋个实缺或是更多钱财,谁知竟然给父亲气的要给自己逐出家门,沈维嘉对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中还是有数的,现在的恭维都是冲着沈老爷子的面子,没了沈家,自己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沈维嘉当时顾不得脸上的茶水,跪在地上给沈老爷子道歉。
    “父亲,是我一时猪油蒙心,说了混账话,求您千万别计较,您打我骂我都行,可别气坏了自己身体!”
    “滚回你自己的院里反省,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沈老爷子终究是狠不下心对跟着自己吃了十几年苦的大儿子做什么,只是疲惫的摆摆手,让他回自己院里反思,希望他自己能想通,不要在作死。
    沈维嘉听父亲训斥自己,只是禁足,就知道父亲原谅了自己,马上起身撤离。
    沈维君和崔颐对沈老爷子这种高高挂起,轻轻放下的态度毫不意外。
    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吃了十几年苦的人,哪能因为几句话就狠下手收拾呢!
    虽然沈维嘉已经离开,但是屋里尴尬的气氛一直没消。
    沈维嘉的长子沈修允和长女沈季梦在屋里如坐针毡,自己父亲不靠谱他们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不靠谱到了这个地步,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曾经想娶弟媳,自己都不敢去看小叔和小婶的脸,真是羞愧。
    沈母一向疼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两个孩子,见两个孩子面露尴尬,开口解围:“允儿,梦儿,你俩替我去看看你们的母亲,你父亲长途跋涉累糊涂了,让你母亲不要太计较。”
    听到祖母让自己走,两人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告退。
    屋里只剩下沈父沈母与沈维君崔颐夫妻二人。
    沈老爷子为刚才自己大儿子在媳妇面前的失礼觉得羞愧,是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沈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尴尬。
    “父亲,母亲,您归来也有几个月了,我们知您二老身体都康健,儿子儿媳也放下心来,如今家里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我和阿颐准备这几天就搬去东市的房子,还请您二老应允。”沈维君跪在大厅正中间,叩拜沈父沈母。
    “非要搬走嘛?”沈母听到儿子想要搬走,心中酸涩,眼泪强撑没让滴落。
    “孩儿不孝,请父亲母亲谅解。”沈维君见母亲伤心,也不忍,但是想想自从父母亲回来,大哥一个人的骚操作搅和的家中乌烟瘴气,妻子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不痛快,再想想自己女儿和儿子就要过来了,不能让她们在这种污糟的环境中生活,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要有担当。
    “搬就搬吧,初一十五过来看看就行。”沈老爷子见自己小儿子铁了心,还有儿媳,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定然厌烦。以及伺候自己和妻子十几年任劳任怨的大儿媳,这个家,必须得分开过。
    “多谢父亲,母亲,若无事,我和阿颐先行告退。”沈维君目的达到,也不忍再看沈父沈母落寞的神情,和崔颐一起离开了大厅。
    宽阔的大厅,转眼只剩沈父沈母两个老人。
    “老爷,是我没能好好教导两个儿子,让他们关系竟恶劣至此!”等人都走后,沈母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捂着脸呜咽出声。
    “夫人,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子不教,父之过!从小老大就嫉妒老二,处处攀比,是我没能及时纠正过来,如今他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沈父安慰妻子。
    “仲然搬出去也好,如今这情况,生活在一起,好好的兄弟也要变成仇家了,伯陶不争气,我准备好好培养允儿,等我百年之后,家业总不能败落在那个逆子手上,允儿的亲事你和舒云要多上心,家事无所谓,但是品行一定要好。”沈老爷子和妻子沟通孩子亲事。
    “我懂得的,就是不知道仲然夫妻给锦和定的人家如何,女方在外地,我也打听不到消息。”
    “老二夫妻眼光我放心,听说季夏和阿齐就要回来了,我们还没见过,也不知道两个孩子高矮胖瘦,性子是怎样,我这日日睡不着都想着见她俩。”
    “我又何尝不是呢!”
    被沈父沈母惦记的两人,已经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整个人都很疲惫。
    “姐,这京城我就来这一次,下次我可不来了,也太远了。”沈修齐歪坐在车厢里,和姐姐吐槽。
    “坐着车你都觉得累,那你是怎么和夏日顶着风雪走路到张家的呢!”提起这事沈季夏就不痛快,从父母回京,自己这弟弟,马不停蹄的就溜去了张家,都不管大雪封路赶路有多危险,走着也要去张家,让自己这做姐姐的在家担心坏了,就这次,要不是母亲下了死命令,必须回京拜见祖父祖母,估计沈修齐还要在张家住着,都不会和自己一起回来。
    “姐,这怎么能放一起说,去张家是我心之所向,自然有动力,来京城非我所愿,自然没精神。”
    “诡辩,怎么说都是你!进了京收起你的懒散样子,给祖父祖母留个好印象!”沈季夏拿自己弟弟没办法,父亲母亲又惯着,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啦,姐,生气就不美丽了,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你弟弟亲手扒出来的松子仁,姐姐赏脸吃点吧!”
    得了沈修齐保证,沈季夏脾气缓和些。接过沈修齐手中的松子仁,一颗颗吃起来。
    马车又走了几天,终于看到了城墙门,巍峨的城墙彰显着京城的威严。
    城门外,早几天就有沈家小厮候着,远远望着马车过来,赶紧一人跑回沈府报信,剩下的人迎过来接沈家姐弟。
    “小姐,少爷,奴才可给您等来了,府中老太爷和老夫人天天问您什么时候到呢,早早的就命小的在此等候,就怕错过您回来的车!”小厮机灵又嘴甜,沈季夏让胭脂给小厮打了赏钱,车辆继续前进,小厮走在旁边,胭脂掀开车帘和小厮套话,问沈府情况。
    得知自家老爷和夫人前几天就搬到了东市母亲陪嫁的住宅,沈季夏不免吃了一惊,但是搬家这等大事情,小厮也不知道内情,只能等见到父亲母亲在详细问具体情况,眼下只能见机行事,叮嘱弟弟到沈府注意些,情况有些复杂。
    马车行驶进了沈府所在街巷,住在这条街的人都是官宦人家。皆是青砖高墙,朱门金钉。
    沈府外,管家和沈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已经在门口候着,见自家小厮引着一辆马车过来,就知道定是二爷家的少爷和小姐。
    马车稳稳的停在的沈府门口,沈老太太身边的龚嬷嬷已经在候着了。
    站在马车边上等沈季夏和沈修齐下来。
    “二小姐,小少爷,可给您二位盼回来了,老夫人在屋里等着呢,听到小厮报你们进了城,可高兴坏了,早让厨房备着您二位爱吃的菜备着了!”
    虽然没见过龚嬷嬷,但是沈季夏听母亲说过,龚嬷嬷是祖母的陪嫁嬷嬷,从小就陪着祖母,情分非比寻常,如今竟在门口等着自己,看来祖母确实是期盼自己的,由于听说父亲和母亲搬出府而悬着的心放下许多,既然祖母对自己没意见,可见搬出去不是因为什么大事。
    沈季夏打起精神应付龚嬷嬷,虽是下人,但沈季夏如对待家中长辈一般态度,让龚嬷嬷对沈季夏评价很高。
    沈修齐也和龚嬷嬷与沈管家都打了照顾,姐弟二人前去主院给祖父祖母请安。
    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进了祖母的院子,沈季夏和沈修齐在门口等着龚嬷嬷进屋通传。
    不一会,龚嬷嬷返回,迎沈季夏和沈修齐进屋。
    一进门,沈季夏就看到主位坐着两位头发略有苍白,但是精神不错的老人,应是自己祖父祖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神情不悦的中年男人,和一位面色紧绷的中年妇人,应是自己大伯父大伯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都不算好看。
    最后的一个少年和少女应就是母亲说的大伯母的儿子和女儿,再就是自己二房的家人。
    沈季夏和沈修齐把在场人都不动声色的大致看了一遍,对着主位两位老人跪下叩首。
    沈母一看到沈季夏和沈修齐眼泪就止不住了,不是沈老夫人有多爱哭,而是沈修齐长的很像自己儿子小时候,自己流放时,小儿子也才成亲不久,三个孩子从出生就没见过,之前见到自己儿子和儿媳还好,可是今天骤然见到翻版沈维君,不免想起自己见不到儿子的这么多年,泪水一时止不住。
    沈老爷子比较克制,出声也有些颤抖。
    “好孩子,快起来吧,让祖父祖母看看,都这么大了!”
    沈季夏和沈修齐依言起身,坐到了两位老人下手处的两个小凳子上。
    沈老夫人一手握着沈季夏的手,一手牵着沈修齐,怎么都看不够。
    等沈父沈母平复了心情,沈修瑾引着弟弟妹妹又分别拜见了伯父伯母一家,大伯母脸色虽然不佳,两个孩子拜见的时候还是勉强露出了笑意,还准备了见面礼,至于大伯父,全程臭脸一言不发。
    沈季夏觉得自家搬出老宅应该和大伯父有关系,面上笑意盈盈,给众人行礼,全程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让沈父沈母更是满意。
    众人见过面,把午饭就安排沈府老宅里,一家子算是终于吃上了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