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萌吸着鼻子，脸红扑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车里的汤桶。
    声音怯生生的，带着一丝丝渴望：“老板，我是川蜀滴，没吃过这个…这个是叫羊汤吗？”
    “对啊”秦锐笑答。
    “那，能给我来一碗吗？”
    钱晓萌又吸了一下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汤桶。
    “行啊，怎么不行”
    秦锐从倒扣着的一摞白瓷碗上取出一只，放在桌上。
    朝着一脸呆萌的钱晓萌问道：“你是要喝羊杂汤还是羊肉汤？”
    “啊？”钱晓萌愣了一下，被秦锐的问话吸引了注意力，把目光从汤桶上移开。
    “那先给我来个羊杂汤吧”。
    “好嘞，您稍等。”
    从透明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羊杂，放在碗里，秦锐拿勺子在汤桶里舀了一勺汤浇在羊杂上。
    又用勺子逼着羊杂，将汤倒回了汤桶，如此三次，将羊杂彻底泡透，泡热。
    在热腾腾的羊杂上撒上胡椒粉和精盐颗粒，舀了两勺汤在白瓷碗中。
    在上面撒了一把香菜，递给了已经开始流口水的钱晓萌。
    看着眼前这碗奶白色的浓汤，上面点缀着翠绿的香菜，热气将胡椒粉的香味带了出来，辛辣扑鼻。
    不过又被香菜的清香所中和。
    钱晓萌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微烫的汤水刚一入口，胡椒粉的辣就凸显出来。
    但是马上被汤的鲜甜味冲散，暖与热直接顺着口腔沿着食道滑到胃里，瞬间她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的鼻尖几颗汗珠已经出来了。
    钱晓萌从车上的窗口处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撇开成两根，伸入碗中夹起一块褐色的羊肝，放入口中。
    轻轻咀嚼，细腻、绵密，丝毫没有羊膻味。
    她又夹起一条羊肚，颤巍巍地送进嘴里，脆嫩，有嚼劲，满满的都是肉感。
    香菜，脆而清香，解腻去腥。
    她再次喝了一口汤，这时胡椒粉的辛辣已经没有了，就剩下了鲜甜在舌头两侧的味蕾上萦绕包裹着。
    汗珠被从全身的毛孔中激发出来，浑身暖洋洋的，一点寒意都没有了。
    尽管外面依然天寒地冻，但是她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轻松了，松软自由了，暖意从胃里不断地沿着四肢向着手脚传递过去，小脸红通通的汗津津的。
    “怎么样，我的羊汤巴适吗？”秦锐笑问道。
    “我滴个乖乖，巴适，巴适滴很”钱晓萌满足地吐出一口气。
    嘴巴湿亮亮的，她的眼睛也亮亮的，“老板，我再来一碗”。
    “好嘞”看到这个萌妹子吃的开心，秦锐也由衷地感到高兴，笑着道：“羊杂汤是好喝，但是咱还有羊肉汤呢，你不尝尝？”
    “那好，就再来一碗羊肉汤”钱晓萌不断地抿着亮晶晶的嘴唇，感受着羊杂汤的余味。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秦锐。
    就在秦锐准备去袋子里抓羊肉的时候，又一个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的小土豆，蹦蹦跳跳地站到了他的餐车前。
    这个小土豆个子要比钱晓萌稍高一点，她跑过来捏了捏钱晓萌圆嘟嘟的脸，打趣道：“哎呀，好你个钱晓萌，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偷吃好吃的了。”
    钱晓萌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这个闺蜜。
    “哎呀，我就这么偷吃一次，就被你抓到了，我平时哪天有好吃的不是先惦记你们呢？”
    “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居然这么吸引你”
    闺蜜笑着扭过头看向秦锐的餐车，她头上的兔子耳朵随之上下起伏着。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闺蜜的笑容突然凝结在了脸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叫羊汤，经典北方美食”钱晓萌一脸得意地朝着她的闺蜜炫耀着自己的知识。
    “羊肉不是打火锅涮着吃吗？”她闺蜜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车里的汤桶。
    兔子耳朵突然被她捏的竖了起来，呆萌又可爱。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钱晓萌朝她吐了吐舌头。
    “那好吧，老板你给我来碗羊汤吧”闺蜜歪着脑袋看向秦锐。
    “好嘞，我这有羊肉汤还有羊杂汤，你要哪种？”
    闺蜜看向钱晓萌：“我应该要哪种？”
    “羊杂汤喽”
    “好的，听你的，老板给我一碗羊杂汤。”
    就在秦锐从一摞碗中取下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时候。
    一直观察着他这里的老张说话了：“唉，老婆，又来了一个”
    他妻子笼着袖子，伸着脖子看着：“我看见了，看那样子，是准备要一碗了。”
    老张咂么了一下嘴巴：“看起来，好像她们很喜欢的样子，你看那蹦蹦跳跳的。”
    他妻子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头一个南方女孩子应该是不讨厌羊汤，咱们看看她同伴喝完什么表情？
    最起码，这小伙子今天开门炮不是个哑炮，叫开市场了。”
    老张呼出一口白气：“再看看吧，希望他生意能好点，说不定能给咱们开拓出条新路子来，
    要是南方的客人们都喜欢喝羊汤，那咱们就好办了，必须也得跟着卖了。”
    秦锐在盛满了奶白色的汤碗中捏了一撮香菜，递给了钱晓萌的闺蜜。
    闺蜜接过来，看了钱晓萌一眼，似乎是缺乏点喝下去的勇气。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老家巴蜀地区的羊肉都是腥膻的，不用重油重辣根本掩盖不住。
    她平时吃羊肉只吃红辣锅底涮羊肉卷，像这种直接白水煮汤，原味的吃法，那是想想都觉得可怕，不用尝试都知道原味羊汤，绝对是对味蕾的残酷挑战。
    但是面前的这碗羊杂汤让她有些动摇了，她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形成的对羊的看法有些松动了。
    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鼻腔中凛冽寒冷的空气里，一丝一缕的油脂香味结合上香菜的清香，不断地往鼻子里钻。
    在钱晓萌鼓励的眼神中，她吸着鼻子，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愣住了。
    钱晓萌问道：“怎么样，巴适不？”
    她摆了摆手示意钱晓萌不要说话，在她的口腔中，微烫的汤和胡椒粉的辛辣相融合着。
    但是紧接着，鲜味和甜味就在舌头的两侧开始了包裹，将这一口汤咽下，鲜甜跟随着到了嗓子里，后咽壁上也带上了鲜甜。
    舌尖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热烫刺激感，和胡椒粉的微辣，融合在了一起。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感受着从胃里暖到四肢的热量，鼻尖的汗珠开始涔涔渗出。
    唾液被刺激的大量分泌，将舌尖的微微热辣给中和掉了。
    口腔内只留下了温暖和鲜甜。
    “到底怎么样嘛？好不好喝你说句话呀，你这是什么表情？”钱晓萌嘟着嘴催促着愣在当场的闺蜜。
    过了半晌，她闺蜜终于回过神来，口腔内残余的鲜甜全部消散干净后，她又舒了一口气。
    “唉，有门”老张夫妻紧紧盯着钱晓萌闺蜜的表情，老张的目光中，她面目开始舒展，渐渐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这碗奶白色的羊杂汤，喃喃自语道：“不对啊，羊肉是膻的啊，我从小吃到大，我还不知道。”
    “可是，我也没从汤里喝出羊膻味，就连去膻味的大料味道也没喝出来，只有奶香味和鲜甜，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着羊汤愣了半天，疑惑地又喝了一口，“确实没有大料的味道，别说大料的味道，除了胡椒粉的辛辣，其他什么香料的味道都没有”。
    秦锐看着钱晓萌闺蜜不可置信的神情，也笑了。
    “因为我就基本上没放什么调料啊，羊汤就是要喝羊的本味啊，好羊肉是不可能有膻味的。
    只需要简单的烹调，就能很好的发挥出它的本味来，要最大化的发挥它的鲜甜口感。”
    “你说的没错”钱晓萌的闺蜜眼睛亮了起来“是只剩下鲜甜感了。”
    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又看到了餐车上的辣椒油罐子，眼睛直接就挪不开了：“老板，我能加点红油辣椒吗？”
    “这个…”秦锐愣了一下：“当然能，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加，毕竟羊汤要的是本味，加辣椒会掩盖一些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