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饶有意味的瞥着蒋子文，直接把话挑明，“蒋副总不是不信你，他只是在寻找我故意整他的证据。”
    蒋子文的脸拉了下来，“我被纪委的人带走，难道不是苏部长在背后做小动作？集团上下谁不是这样说？”
    苏瑾大笑，“有的人出事了，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像刚才过来闹事的那群老女人一样，总以为是别人跟他过不去。”
    “他怎么就不想想，纪委是别人家开的黑店，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也不想想，他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蒋子文沉声回应，“苏部长怎么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呢？没错，吃空饷确实违反有关规定，对其他人也极不公平。”
    “但苏部长知不知道现在办一件事有多难？知不知道但凡能在集团拿上一份工资，集团必然能够从他身上得到更大的回报？你怎么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一下子就把这些事情捅到纪委那里，葬送了集团发展的大好前景？”
    蒋子文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事实上，不少民营企业之所以挖空心思聘请刚退下来的干部，或者在职领导的亲属，给他们提供吃空饷的“福利”，就是想利用他们的影响力，以便在手续审批、业务承接、财政补贴等等各个方面得到实惠。
    但问题是，蒋子文的话是个伪命题，或者粗鲁一点说，简直就是放屁！
    因为国资姓国！
    苏瑾在报到第一天的迎新大会上，就亲眼目睹了餐饮服务集团的摊子有多大。
    集团旗下，粮油总公司、粮食码头公司、畜禽水产养殖总公司、糖烟酒和盐业总公司、会务中心有限公司、江东烹饪职业技术培训学校有限公司、江东温泉度假村、江东迎宾馆……此外还有投资公司、地产公司等等，总计11个下属公司。
    这其中，好多都是能够产生暴利的垄断行业，拥有众多稀缺资质、资源和资产，享受到了体制无尽的恩宠和照顾。
    体制外的企业是多么羡慕嫉妒恨啊！
    可就是这么一家巨无霸，短短几年工夫就沦落到靠银行贷款，或者变卖资产过日子的地步，蒋子文所谓“集团发展的大好前景”在哪呢？
    “蒋副总，我想提醒你，你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可笑吗？”
    “第一，你凭什么说，是我把这件事捅到市纪委那儿的？我初来乍到，这些内幕信息从何而知？”
    “行政部一月份的工资表中，确实有三名员工被删掉了，她们的工资也被扣了下来，你居然怀疑是高等向我告密，实在可笑至极。”
    “请问，我一个部门负责人，对照花名册熟悉本部门的人头，有问题吗？我发现三个人长期不到岗，暂停发放她们的工资，逼她们现身，有问题吗？”
    “我正在考虑联合集团纪委龚庆峰书记调查此事，并在取得实质进展之后，向派驻国资委纪检组报告，却发生了你被市纪委带走调查的事，怎么能就认定是我告的密呢？就不能是其他富有正义感的员工出于义愤检举揭发吗？”
    “第二，请蒋副总注意你的措辞，向纪委举报是每个公民的正当权利，蒋副总居然认为人家躲在阴暗的角落？在你眼里，纪委也是阴暗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去纪委说道说道？”
    蒋子文吓了一跳，慌忙摆手，“苏部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话传出去我绝不认账！”
    苏瑾勾了勾嘴角，继续批驳。
    “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蒋副总认为把吃空饷的事捅到纪委，那就葬送了集团发展的大好前景。”
    “我就很奇怪，照你这样说，我们集团早就应该成为国有企业中的超级航母了，甚至跻身世界五百强都未必不可能，可现实又如何呢？”
    “这些吃空饷的人，像蛀虫，像蛆，像老鼠一样，啃食着集团的血肉，蒋副总居然认为他们啃的越多，集团发展前景越好，这都什么奇葩理论啊！”
    “蒋副总在行政部深耕这么多年，打着为集团发展着想的旗号，配合、迎合甚至暗地里为吃空饷的人签字背书，心安理得的拿集团的血肉去供养那些吸血鬼，其实是为了经营个人的关系网，本质上就是慷集团之慨，牟个人私利吧！”
    蒋子文被苏瑾当着高等的面揭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
    “苏部长，你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我要去告你！”
    苏瑾淡淡回应，“蒋副总刚刚从纪委回来，还是少折腾一点，多看看东江新闻吧，我觉得你的事还远未结束。”
    “不过应该也快了吧，上面总得给你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蒋副总去纪委喝了几天茶，你说是不是？”
    蒋子文顿时目瞪口呆，茫然看着苏瑾和高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