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妈！”
    “你说你一个丫头，我和你爸对你不错吧？家里再难再苦，都供你上学？”
    “高中毕业之后，你在家窝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替家里分担一点，让你嫁给王三，那王三怎么了？不就是人傻了点，但架不住人家家条件好啊！姑娘家嫁谁不是嫁人？你要是当初答应，你爸会跑到那煤窑？会出事？”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滚！爱去哪去哪！”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杨艳摸着自己发疼的脸，麻木地走在大街上。
    “杨艳真的是你？”
    杨艳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秦思妍。
    “唉，别着急着走啊！”
    “有事吗？”
    杨艳见秦思妍要抓自己的手，警惕的躲开了。
    秦思妍笑着不计较，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我听说你要下乡了。”
    “嗯。”
    “知道具体地方了？”
    “海岛。”
    “哎呀！这不巧了吗！”
    秦思妍看起来十分激动，不管不顾的牵住了她的手。
    “咱们可是老同学了，你知道我和林娇娇玩的特别好，前段时间嫁到海岛上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给我来个信，我一直担心着呢，你要是见到她能不能麻烦你后多给我通个信？不论她的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
    “……”
    “放心，邮费我都会给你，还会给你补贴，我就是担心朋友，想多关心关心她！”
    说完不管不顾地写下自己的地址，把纸条塞到杨艳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
    碍着脸上的伤，杨艳实在不想过多纠缠，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一句就直接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看着手里的纸条，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真把她当傻子了！
    要是真正的关心朋友，完全可以自己写信，难道不比让自己帮忙监视的强？
    更何况，之前学校组织的那场汇演上，她可是亲眼所见。
    原本，是大家公投了林娇娇做主演。
    可秦思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表面上祝福，暗地里竟给林娇娇鞋里放玻璃碴子，致使她脚受伤，只能将主演的位置让给她。
    想到这，便直接随意的将纸条塞进口袋抛之脑后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可……
    杨艳红了眼眶，想起了两天前接到的那封电报。
    “弟弟 危 钱。”
    简短的四个字，直接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父亲已经去世了，如果弟弟再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家是真的彻底垮了。
    可发电报打电话都太贵了。
    她身上根本就没那个钱。
    这几天她正纠结的到底该怎么办？
    没成想，林娇娇竟然主动现身了。
    如果真能拿到秦思妍所说的那个补助……
    杨艳慌忙扯出之前穿的那个褂子，翻到地址后松了口气，又赶忙拿出了纸笔，飞速记录下了今天发生的事。
    -林娇娇没有多待，把东西给林金宝后就坐船回家去了。
    到码头时，出海早的一些渔民已经回来了。
    林娇娇走在路边，远远看到一对夫妇正在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晾晒鱿鱼。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在下面清洗处理，另一个在上面晾晒。
    “你们这是在做鱿鱼干？”
    这倒是新鲜！
    这码头来的次数也不少，见到的都是做咸鱼干，还是头一次见做鱿鱼干的。
    妇女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头上戴着草帽，花色旧布绑在下巴处，晒得黝黑的皮肤爬满了皱纹。听到动静后打量了一眼林娇娇：“是啊！姑娘也懂这个？”
    “吃过！可好吃了！”
    林娇娇亲切地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洗了洗手，也跟着她一块帮忙晾晒。
    “这可舍不得！小心脏了你的手！”
    “怎么会？这可是好东西！我以前经常到这边来，怎么没看到你们？”
    “我们也不常弄这个！就是家里的孩子比较多，又穷，没啥好东西吃，到了季节就想多弄点！”
    “原来如此。”
    林娇娇心里有了盘算。
    “大姐，其实我自己也挺喜欢吃这个的，就是不会做，您看我能不能跟着您帮帮忙，学习学习。”
    说着又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
    偷偷在大姐耳边说道：“我可以给您钱的！”
    “你要学这个？”
    “当然！”
    大姐见林娇娇回答果断，笑着点了点头：“钱就免了，这也不是啥好东西，你要想学，那就跟着吧！”
    “大姐，你跟大哥咋称呼啊？”
    “我男人叫王二狗，我叫阿秋！”
    “那我就叫你阿秋姐，还有二狗哥，麻烦你们了！”
    男人笑着起身摆了摆手：“妹子甭客气，咱们靠海吃饭的人最实在了，不搞那些虚的，做好了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两人都很热情。
    等晒好最后的几条鱿鱼后。
    林娇娇便跟着他们一块回去。
    住的地方很近，是个很敞亮的院子。
    家里孩子的确挺多，有几个已经上学了，还有两个，一个刚会跑，一个还得在怀里抱着。
    “现在政策好！又赶上咱们解放军部队扎在这，咱们这些孩子呀，都能上学，这可是给我和孩子他爹减轻了很大负担！”
    秋大姐的婆婆是个眼瞎的妇人，不怎么爱和人交流，只自顾自的逗着自己的小孙子。
    秋大姐也是实在人。
    简单聊了两句，就开始教学了。
    “像这些新捕捞上来处理好的鱿鱼，让她在阳光下晒上两三个小时，你瞧那边那几个木板上的就是已经晾好的！”
    林娇娇惊喜的上前查看：“确实干了不少，可是，这看起来也不太像鱿鱼干啊？”
    “那当然不行了！跟我来！”
    秋大姐是个慢热的人，现在聊开了，笑声也变得十分爽朗。
    林娇娇跟她去了后院的一间小房子，里面是杂物间。
    堆砌的杂物上面也放着几个木板。
    “这个是……”
    “咱们这边阳光太毒了，要是一直在外面晒，这表皮会被晒焦的，所以啊，晒到半分干的时候就得把它拿到屋子里来，最好是这种通风地方，慢慢让它风干！”
    林娇娇接过秋大姐递过来的鱿鱼干，咸咸的气味，的确跟自己以前见到的几乎无差，而且更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