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楚寒雪艰难张口，朱唇半张，也只呢喃出一个字，便红了脸。
沈凌霄轻笑，笑声低沉，眉眼之间是少年人的俊朗与明媚。
“怎么？我的名字难听？竟令阿雪这般难以启齿？”
楚寒雪摇头，看向他的眼神干净透彻，湿漉漉的。
他的名字怎么会难听？只是直接唤他名字还是第一次，总是有些害羞的。
她咬了咬唇，呢喃唤了一声：“沈凌霄……”
沈凌霄抿着唇，满意地点头。
“嗯，乖！”
楚寒雪犹豫道：“可是我以后总不能一直这样唤你吧，总得有一个称呼，让我觉得你有些……”
楚寒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沈凌霄低头问道。
“让我觉得你有些特别。”
虽然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但沈凌霄依旧听得清晰，心生欢喜。
“特别啊……”
沈凌霄低声重复。
楚寒雪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不禁脸颊通红，想要逃开，却无奈沈凌霄给她留下的空间实在太小，转身都困难，何况是逃跑。
见她的脸红得似是要滴下血来。
“不逗你了。”
沈凌霄退开半步，给她让出些空间。
他自己则是斟了半杯茶，雾霭升起，沈凌霄却嗅到了淡淡的果香气。
而楚寒雪却觉得沈凌霄斟的是一杯好茶，淡雅的茶香气，竟令自己觉得有些眩晕。
“阿雪，你想如何唤我都可以，只要是你唤的，无论是什么，于我而言，都特别。”
楚寒雪一愣，原本脸颊褪去的红润，再次染了上来。
想不到一向清冷的沈凌霄，撩拨起人来，竟是这般……
“凌霄哥？”
楚寒雪试探地唤了一声，也不知他满不满意。
沈凌霄强忍笑意，想不到她竟如此的没有新意。
“嗯！果然，同样的名字，从阿雪口中呢喃出来，特别好听。”
楚寒雪知道沈凌霄是在打趣她，于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要换衣服了。”
“嗯，好。”
沈凌霄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转身。
“好，有事喊凌！霄！哥！”
最后三个字，沈凌霄叫得一字一顿，很是郑重。
嗯，王兄果然没骗人，面前这看着宛若冰山的男人，实际上腹黑得很。
沈凌霄退出屋内，轻轻关上房门，他正得意地笑着，突然房梁上传来一声略显轻蔑的嗤笑。
“真无耻。”
陆钦原一边擦着双刀，一边嘲讽。
沈凌霄并不恼火，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
他摇头，佯装叹息。
“有些人呢，吃不到葡萄，就会说葡萄是酸的，还有一些人呢，存在感低，便说别人无耻……当真是世风日下！”
陆钦原磨刀的声音又紧了些。
夜色落下，皓月当空。
楚寒雪舒服地泡在温泉中，双臂撑着石台，白皙的小腿轻轻翘起浮水。
白羽说得果然不错，这温泉水确实有奇效，泡在这小半个时辰，几日来的疲乏得到了舒缓。
尤其是今日，她的失语之症痊愈，几乎所有人都在哄着自己说话，一日下来，不仅口干舌燥，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不过泡在这温泉中，便觉得好了许多。
“也不知若是父王母后和哥哥知道我失语之症痊愈的消息会不会很高兴？”
沈娇娇拎着一壶烧酒，三个酒盏坐到温泉旁。
“小雪会喝酒吗？”
楚寒雪摇头，她曾经偷偷喝过一次的，但听王兄说，那次她说了不少浑话。
想来，日后还是不要饮酒得好。
“林姑娘呢？”
林清梦正背对着二人，皎洁的月色披散在她的背上。
那本应光洁白皙的背上却遍布狰狞的疤痕。
那些疤痕并无规则，鞭伤，烧伤，烫伤，层层疤痕叠加，看得让人心疼。
她们清楚，白羽一定是给过她伤药的，不过是她自己不肯抹去那些伤痕和记忆。
在林清梦转身之前，楚寒雪和沈娇娇两人默契地别过脸去。
有些时候，不问、不言才是尊重和保护。
“喝一些吧。”
林清梦也很少喝酒，不是不胜酒力，也不是不爱饮酒， 而是因为并没有什么机会喝酒。
从前的日子，食不果腹，哪里还敢奢望喝酒。
沈娇娇放下两个酒盏，倒了些酒。
林清梦和楚寒雪两人从温泉中迈出，穿好衣服。
热气蒸得三人面颊微红，尤其是林清梦和沈娇娇两人饮了酒，面色更加红润。
酒饮了大半，隐隐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笑闹声。
飞廉和白羽正在温泉中打闹，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沈凌霄和楚瑾辰并排坐在温泉中，被温泉蒸起的汗珠沿着紧实的胸口，蜿蜒流回到水中。
“阿雪已经开口，你就不打算问问？”
楚瑾辰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才刚恢复，我怎么忍心？”
母妃的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寻找真相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沈凌霄笑着捧起一汪水，浇到自己的肩膀上。
“如今，林姑娘的内息已然全部压制住了，也是时候启程将她送回到北荒了，时间拖得越久，往后的路就越凶险。”
楚瑾辰沉默不语。
沈凌霄说得不错，上次他们遇到的桑紫衣大概是逃了， 这些日子看，足够未来想挡路的人留下大把时间准备。
未来的路只怕是每走一步都尽是坎坷与危险。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底牌。
楚瑾辰谄媚一笑。
“沈楼主！听说凌霄楼只镇守江湖，不问朝堂之事。对吧。”
沈凌霄笑笑，已然是猜到他心中所想。
“怎么？堂堂璃王殿下，竟想动用江湖势力了？”
“沈楼主大义！本王钦佩！”说罢，他在水中行了抱拳之礼。
沈凌霄冷笑，无耻这两个字，他已经说腻了。
“那就再留七日，七日后，闯楼，开山门，去北荒！”
凌霄楼有凌霄楼的规矩，规矩不多，但每想打破一个规矩，就得闯楼，证明自己的实力。强者为尊。
所谓闯楼，闯的就是凌霄楼，每一层都有人镇守，闯楼之人，需从第一层至顶楼逐个突破。
全部突破，便是闯楼成功，可打破一条楼中规矩。
“沈楼主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沈凌霄刚想开口，钱锦叫嚷的声音传来。
“各位世家公子，江湖神医，温泉这边提供好酒好茶， 各位客官，有需要的吗？”
只见钱代端着茶酒，站在钱锦身边。
“钱老板，你这生意都做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
飞廉向岸边游来。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得赚钱的艰辛。”
“好好好，我不懂，给我来壶茶。要最好的。”
钱锦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亲自为飞廉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飞廉一饮而尽，忍不住咂舌。
“怎样，这茶如何，这可是十年的银针飘雪！”
飞廉连连点头。
“好茶，真不愧是好茶！”
钱锦搓着手，一脸喜笑颜开的模样。
“那飞廉小客官，这茶钱……”
飞廉一摆手，一副豪爽大方的样子！
“记在白羽哥账上！”
“嗯？你个小混账！不知道你白羽哥一身清廉，两袖清风啊。”
白羽没好气地向飞廉泼水，不过这水却尽数落在陆钦原的头上……
陆钦原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单手发力，将身前的温泉水推出一道水墙。
白羽躲开，那水墙直直向他身后的石壁撞去……
“不好！”
“别！”
钱锦和钱代同时惊呼，可已然是来不及。
那水墙撞上石壁，石壁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