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英的话让盛敏敏忍不住冷笑。
    这几年盛明坚三兄弟可没闲着。
    各个奋发图强，盛勇见三人有出息，私底下银钱上没亏待三人。
    这也让三兄弟在外头有钱社交，在府里也能收买人心。
    清心隔三差五就来牡丹院，头两年就收买了两个妈妈，不过粗实妈妈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盛明坚暗地里便让小厮高山开始蓄意接近清香。
    清英机敏，观察入微，又跟清香同为一等丫头住在一个屋，很早便发现了清香的异常。
    这两年清香跟高山接触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一切都被盛敏敏看在眼里。
    除了盛明坚，盛明义也让小厮延年接近清黛。
    清黛刚进府，便表现出一副奸懒馋滑，爱吹牛皮的样子。
    而延年比清黛小两岁，见谁都笑眯眯的，嘴巴很甜。
    在清黛跟前姐姐长姐姐短，隔三差五送美食。
    清黛猜到对方的意图便主动跟盛敏敏说了，盛敏敏干脆让清黛将计就计。
    有了她的同意，清黛跟延年走得越来越近。
    时不时地清黛收点延年的好处，透露些不紧不要的信息出去。
    如今盛明珠回来，兄弟俩的动作可能会更频繁。
    “平时你多留意些她。”
    盛敏敏交代清英，随即想到清香打听的事。
    如今盛明珠明面上还是盛家的嫡女，她这个当主母的若不送点东西过去，礼节上容易落人话柄。
    “我记得之前在春山观，买了一批符纸，你拿两张送过去。
    “就说那是在神明面前供奉许久的宝贝，能保佑人善有善报恶食恶果......”
    清英应下了。
    这边盛敏敏让人送了东西去芙蓉院，不到半个时辰府里的姨娘跟两位庶少爷，表小姐都送了礼过去。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能说有个心意。
    连黄雅宁也送了礼。
    清甜让几个丫头抬着两根不太精神的植物，大摇大摆去了芙蓉院。
    盛明珠不知真休息还是假休息，在房里没出来。
    清甜这些年跟着黄雅宁，胆子已经大得很，站在盛明珠的房门口笑着道。
    “六小姐，我家小姐说海棠院您住了七年，想必在海棠院里有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五年在外头应当非常想念院子里的一切......
    “只是小姐五年前就把海棠院的东西都义捐了，今日见到您回来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给您留点东西当念想的。
    “不过，好在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两株从前留下来的海棠花，便给您送来了——”
    五年前盛明珠离京时还是福星，黄雅宁是灾星。
    但义捐一事之后，再没人说盛明珠是福星，而黄雅宁的名声越来越好。
    那次的事盛明珠过了几个月才听说，气了好久。
    如今清甜哪壶不该提哪壶？
    这不是来送礼，是明摆着来奚落人的！
    奈何如今盛明珠要走懂事知礼的“小可怜”路线，夏至跟积雪不敢对清甜争吵。
    最后清甜笑着扬长而去，夏至跟积雪瞪着那两根“草”，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
    另一边，桃娘已经从去桃花村打听消息的两个下人嘴里，得知了冯家发生的事。
    她气得摔了桌上的茶杯，又把茶壶也摔了。
    冯家人怎么敢的？
    冯老头跟老李氏卖了她的两个女儿？！
    冯老二竟然也同意了！
    她在盛家当奶娘那些年，前前后后给了那两个老东西几百两！
    不过是房屋被烧，哪里就沦落到要乞讨卖她女儿？
    要不是得知冯家男人除冯老头外都残废了，桃娘都想找人去把他们废了。
    冯老头耍小聪明来京都当乞丐，卖她女儿，结果钱被抢，几个男人也被打残废。
    虽然冯老头被抢的第二天早上就报了官，立了案，最后才保住了桃花村那些田地。
    可家里的青壮男人残废不顶用，冯老头只能靠卖地过活。
    一家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
    该！
    自作孽不可活！
    冯家人但凡聪明点，有点良心，如今钱还在手里，也不会变成残废！
    只是苦了她的四丫跟五丫，桃娘已经让下人去牙行打听了。
    希望能问出两个女儿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这些年桃娘厌恶上了害她残废的大女儿。
    明珠虽有出息可越来越少跟她沟通，也越来越不拿她当一回事。
    像她的两条腿，一直求明珠帮她说话，请林少爷出手救治。
    桃娘相信林少爷能治好明珠，就一定能治好她。
    结果她求了明珠那么多次，明珠也没有跟林少爷开口。
    有次催得急了点，明珠冷冷地说什么如今人手不够，等将来登上高位保证帮她治腿。
    那话桃娘听不懂，但也不敢再问了。
    总的来说，明珠给她钱，给她买了仆人，又给她从林少爷那要了几张保养的方子。
    让她进京后盘个铺子卖胭脂水粉。
    明珠对她还是很好的，就是没以前那么贴心了。
    因此，桃娘才想到了她另外两个女儿。
    没成想被丧良心的冯家人卖了。
    如今只能一边让下人做胭脂，一边寻合适的铺子，一边找四丫跟五丫 。
    桃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寻找的两个女儿，也在盛府。
    而且其中一位还被夏至发现了。
    “四丫，你怎会在府里？”
    夏至再三确认自己不会认错后，不由分说拉着人去了僻静处。
    到了没人的地方，秋菊不情愿地甩开夏至的手。
    “我现在叫秋菊——”
    秋菊便是冯四丫，四年半前去了盛明义身边。
    因为是盛敏敏送的人，如今已是盛明义院子里非常体面的丫头了。
    当了几年体面丫头，秋菊的变化非常大。
    对着从前那个不敢反抗的姐姐，也有胆子甩脸子了。
    本来一开始秋菊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夏至跟她们生活多年彼此太熟悉。
    与其后面被缠着透露风声，还不如现在承认了。
    “四丫，你为何会在此？”
    夏至又惊又恐惧，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还能为什么？”
    秋菊满脸讽刺。
    “你和母亲跟着六小姐过好日子去了，不管我们的死活！
    “家里房子被烧，爷奶带着我们来京都乞讨，后来吃不上饭就把我和五妹卖了——
    “要不是我跟五妹运气好被卖到了盛府，如今我们早成孤魂野鬼了——”
    夏至呆愣了半晌，短短时间她接收的信息有点多。
    桃花村的房子烧了？
    乞讨？
    五丫也被卖了？
    她又仔仔细细问了秋菊发生了什么。
    除被黄雅宁胁迫找人去对付冯家人，其他的事秋菊都说了。
    “夏至姐姐，如今府里人都不知道我跟冬葵的身份，还希望你帮我们保密！”
    “这不可能！”
    夏至下意识地厉声道，见秋菊东张西望面色紧张，似十分害怕被人听到，又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
    “六丫——七小姐怎会发现不了你们的身份？”
    “我怎会知道？兴许七小姐跟府里的人一样，以为我们是夫人特意搜罗进府的——”
    这话夏至无论如何也不会信。
    七小姐若是那么蠢笨，粗心大意的人，五年前不可能把盛明珠害得那么惨！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