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劲风袭来，兽人动作为之一滞。
    可惜他的阶位，注定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甚至连惨叫都做不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兽人只感觉脑袋一边受到了一记，重数十吨铁锤的重击。
    雷克托举着，头转了一圈的尸体。
    将其轻缓地摆放在地面，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虽然这样做显得很多余。
    刚才丢进来的“声音隔断”魔法卷轴，其实就已经断绝了，房间内声音传出去的可能。
    雷克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自己潜入能力的业余。
    而是眉头紧锁，取出另一卷卷轴，在尸体上摊开，撕破。
    充盈着灵性的蓝色火焰，迅速燃尽了软皮革，余烬闪烁起微弱的淡蓝色光芒。
    融入到兽人尸体，在上面形成一层魔力的薄膜，随即又消失不见。
    “气味屏蔽术”的魔法只能持续十分钟……“视觉遮盖”还有四分钟不到……
    完成一切的雷克， 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要塞类的环境，对于人和兽人都没多大区别，而且没有半点粮食。
    即便有，也不见得比副城废墟里的蛇虫鼠蚁好。
    因此，事出突然。
    在此之前，雷克并未进行全神贯注地开启过感知。
    他的预想中，九成以上的兽人应该更喜欢，也必须呆在数百万公顷的茂密山林中。
    多年来，他曾不止一次回到过城市，进入过要塞隐秘勘察。
    现实也确实像他所想的一样。
    为了防止王国军队夺回，重新发挥要塞的功能。
    要塞很多时候还留守兽人部队。
    不过数量仅有五百名不到，尽是精锐，一半以上是精锐兽人战士，和十几位等同于白银阶位的头目。
    他们的食物完全由外边的兽人狩猎所得。
    但这，并不能改变数量稀少的事实。
    在这足足有二十层，面积合计堪比一座小型城市区块的要塞内。
    这点人数就如同洒在地上的一抹细沙。
    正常情况雷克与他们碰上的可能微乎其微。
    “看来我和你的运气，今天都不怎么好。”
    雷克瞥了眼，开始失去温度的尸体。
    他迈步离开了房间，带上木门。
    以防有紧随而来的巡逻兽人，轻易发现尸体。
    “真的是运气吗？”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雷克心底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
    他有一种预感，背后似乎孕育着他未能察觉且正在发生的事情。
    透过阶位带来的直觉，雷克能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可时间不会给予他足够的空闲，用于了解情况。
    尸体总有被发现的时候，甚至时间都不会太久。
    而那十几个兽人头目，显然不会对一位潜入到这里的入侵者放任不管。
    他们任意一个在战场上都是高效的绞肉机。
    其中有两三位，更是与雷克处于同一阶位。
    缠上了，势单力薄的他想必难以生还。
    房间外是一条长超一千米的长廊，用于连接这层外沿的全部士兵宿舍。
    走廊右边，则是士兵临时存放武器，卫甲的储藏室。
    为了杜绝士兵窃取倒卖的可能，和引发流血事件。
    除了战争期间，士兵必须在执勤后，或进入宿舍前缴纳武器。
    储藏室数量比士兵住宿的房间要少的多，一般是一个小队共用一间。
    再往内部是大量的靶场，空旷的练习室。
    每层仅此一间的酒吧，锻造房，军需维护间，火药，火炮本身以及其使用炮弹的储存室。
    在攻城战役中，火炮过大的自重和体积在狭窄的要塞通道中，很难运输。
    自然存放的地方和常规的军需不同，贴近于架设的位置。
    再通过藏匿于行道上的房间，通道交错口。
    错开了几组，举着火把巡视的兽人战士后。
    在感知下，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
    雷克没有点燃半点光源，但无需亮光，这里的一切他熟悉无比。
    六根直径二十米的承重柱，耸立在四下空间，没入黑暗高不见底。
    在建成要塞里的百年，毫无变化。
    仿佛六个恒定支撑这片无垠空间的基点。
    而在每根承重柱旁，是二十几根从虚空垂下的粗实铁链。
    前后两端连接着一块质量巨大的铁板，与两台一样大的可怕的绞索机械。
    它们是炼金术师们通过解析上纪元地精种族遗留在大陆上的荒废机械。
    仿制成的魔矿产物之一。
    严格来说，算是魔法道具的一种。
    曾经在铁与钢的金属摩擦声中，几百名装备完整的战士站在上面被运输到这个会场集合。
    火炮，数吨重的军备被吊上所需的高层进行布设。
    现在却仅剩成片成片的铁锈，和厚实的铺盖在上边的尘埃。
    雷克走过可容纳数万名士兵集结编排，此刻却再无一人的广场。
    丝毫不敢大意。
    数个离地的楼层中，十几束橙黄的火光正晃悠着移动。
    那些是巡视的兽人战士。
    可惜，在彻底的黑暗中，再明亮的火焰也无法照亮十米外的视野。
    更无从让他们留意到眼下，近百公顷广场上，一组组浅显的脚印。
    过了这里，就是雷克此行的目标。
    要塞的中央，储存海量军需，军备的区块。
    所幸，并未有闲着没事出来遛弯的头目。
    雷克很轻松地便来到了广场的另一边。
    然后悄无声息，拉开了闭合的大门。
    闪身进入。
    区块内仍旧是繁多的房间。
    但曾经堆放满各类物资的间室，如今不少已然空无一物。
    房门被暴力破开，或者整个卸下。
    黑洞洞的空间，就像一个个蒙上了厚厚灰尘的穷人钱袋。
    里面的东西，大概正套在某个兽人的身上，又或者被他们当作换取所需物资的货币。
    雷克不清楚，预料一些却不难。
    熟练绕行了几条行廊，拐了几个弯后。
    雷克的身形停在了一个和其他看不出区别，又不尽相同的房间。
    与一条通道横列并排，三四间的不同。
    它位于一条长廊的末端，没有和一间藏室相邻。
    内部一样是空空如也。
    既然是扫荡，想来兽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上锁的房间。
    数百公斤的铁门被丢在了一旁的墙角。
    特别加固的定向轴粘连着石砖碎屑。
    可以看得出，拆卸者使用的方式是何等的简单粗暴，且行之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