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比赛如期进行。
    顾晹一路过关斩将，不负所望挺进了决赛圈，白玉洁也来了比赛现场给他加油助威。
    她告诉顾晹，拿不到第一名也没关系，二等奖一样有机会挂上美术馆的大画廊。
    就是奖金少点，五千块。
    至于三等奖，她不说顾晹也清楚，比赛细则都有写。
    进了决赛，除非特别拉胯的，基本都能混个三等奖，不过三等奖跟画廊就没关系了，只有一本获奖证书。
    想必他要是只拿回个三等安慰奖，白玉洁的脸上不会太好看。
    “白总，听说那个小孩身份不简单？”
    顾晹对白玉洁提起的是比赛现场的一名中学生，据说是个天才小画家。
    这几天的比赛，有几个已经被淘汰的小姐姐告诉过他一些八卦消息，说那个小孩儿十有八九“上面有人”。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在陪太子读书。”
    白玉洁抱起胸，看都没看那边一眼。
    “不然你以为老赵为什么不愿意来？他早就收到风声了，怕输给小孩丢面子。”
    “所以你让我冲击二等奖？”顾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用意。
    这场比赛除了展示才华，还需要考虑到各种外部因素。
    白玉洁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二等奖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别掉以轻心。”
    说话间，她有意无意地瞟了眼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天才小画家。
    顾晹顺着她的视角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被一群记者模样的人围着。
    他面容稚嫩，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
    这个少年就是这次比赛的最大热门，也是众人议论纷纷的焦点。
    据说他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多次在国内外的大赛中获奖，是公认的天才画家。
    而且他的家庭背景也不简单，母亲是艺术界的知名人士，为他提供了良好的艺术氛围和资源支持。
    这些可能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爸爸、爷爷和太爷爷的身份。
    顾晹收回视线，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怪不得这次比赛没有规定题目。
    想想也是，如果圈定了内容，哪怕是绘画这种艺术性比拼，外行人也许看不明白，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个高低优劣。
    二等奖么。
    五千块，对他而言属于是聊胜于无的奖励。
    既然奖金无所谓，那他大可以放手一搏，用他手里的“大师级绘画技巧”去赌一把。
    “白总，你说我要是画个蒙德里安怎么样，能拿奖不？”
    “蒙德里安？”
    白玉洁闻言一愣，她放下手中的饮料杯，眉头微皱。
    这是谁？
    为了不露怯，她假装手机来消息了，背过身去搜索了一番。
    蒙德里安是荷兰的抽象派画家，他的作品以几何图形和纯色块著称，风格冷峻、简洁。
    这种风格虽然极具艺术性，但在这种正式的比赛中画他的风格，评委们未必会认可。
    “你想拿奖就好好画，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顾晹其实无所谓决赛画什么，他又不是以个人名义参赛，提蒙德里安完全是给白玉洁打个预防针。
    这第一名不用想了，可二等奖拢共也只有两个名额啊。
    现场三十来个决赛选手，保不齐里面还有谁的七大姑八大姨祖上也阔过，或者现在就很阔。
    这种市级范围的小比赛，要不是奖金丰厚，还有那劳什子入选画廊的噱头，他才懒得来凑这个热闹。
    而且现在奖金还打水漂了，他跑这一趟等于公费出差，唯一需要应付的就是白玉洁。
    她是个商人，看中的是投资回报率。
    如果顾晹没能拿到名次，那她这次的投资就算是打了水漂。
    提前跟她打好招呼，回头说起来他也有回旋的余地——
    你看，白总，要是画蒙德里安，说不定咱就拿奖了。
    “行，那我画个写实点的。”
    比赛的过程乏善可陈，上午九点半正式开始。
    按照之前几轮的比赛经历，顾晹用不了五六个小时就画完了。
    但今天老板现场督战，他说什么也得拖一拖时长，好让老板觉得他没有敷衍比赛。
    下午四点半，比赛时间结束。
    结果跟预料中有所不同，一等奖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拿下，那个天才小画家收获的是二等奖。
    另一个二等奖也与顾晹无关。
    除了一二等奖是市局领导亲自颁奖，三等奖们的殊荣是可以拿着证书跟前三名以及领导、评委们一起合影留念。
    “白总，咱们下次还是别来参加这种比赛了吧？”
    望着评委席前挤在一起等待摄影师喊“茄子”的人群，顾晹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三十来个决赛选手，十五个三等奖，接近六成的中奖率，他愣是连一份获奖证书都没捞到。
    哦，也不是空手而归。
    发了一张不带壳的铜版纸，上面写的是“优秀作品”，凡是进入决赛的选手都有。
    白玉洁并未立即回应，阴沉的脸色已经足够说明她的心情。
    “走吧，我送你回家。”她说。
    “我家就几站路，走两步就到了。”顾晹可不敢这个时候再触霉头，“那我先回去了？”
    白玉洁嗯了一声。
    “明天见，白总。”
    顾晹抓住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他坐上公共汽车回到家，一踏入房门，屋里有激战声传来。
    “doublekill！请求紧急集合！”
    听到开门声，小鹿立刻放下手机，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林大虾？比赛结束了吗，怎么样？”
    “别提了，白忙活。”顾晹耸肩，从背包里取出那张铜版纸递给小鹿。
    “这不是获奖了吗？”看到上面的字样，小鹿疑惑道。
    “只是个参与奖而已，是个人都有。”顾晹自嘲，“这次比赛不只是看画技的。”
    “那也挺好的，重在参与嘛。”小鹿安慰他，“下次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的！”
    她的话让顾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他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游戏打完了？”
    “啊，对，我刚才在打排位赛，差点忘了。”小鹿尴尬地笑了笑，“林大虾，要不要来一局？”
    “不了，不会玩这个。”
    顾晹大学之后，一门心思扑在创业上，没什么时间碰手机游戏。
    “那你继续玩吧，我不打扰你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放下背包，靠在电脑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算个什么事啊！
    被他寄予厚望的比赛奖金，就这么戏剧性地打水漂了，为此他不惜耽误了一个多礼拜。
    现在看来，这几天纯粹是浪费时间，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平白得罪了老板。
    现在系统任务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他该去哪里找抽象画的买家呢？
    总不能这时候还去拜托白玉洁吧？
    这几天，他最好还是尽量少去她办公室为妙。
    怎么办才好呢？
    顾晹陷入沉思……
    要不，死马当活马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