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山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看守的两个壮汉，一边焦急地给儿子杨树林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树林，你在哪儿，家里来了一伙人，说你赌钱输了，欠人家80万，是不是真的？”
“爸，他们去找你了？爸，你赶紧跑，别被他们抓住，要是抓住了，我，我可救不了你。”电话对面的杨树林怂唧唧地低吼道。
听到这话，杨铁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脑袋嗡地一声，身子晃了晃，像是喝多了，又像是被儿子的话给气着了。
他气急攻心，大哭着骂道：“你你你，你怎么碰那玩意了，你个兔崽子，那可是80万啊，你是想要你爹我的命啊！”
杨树林这两天被追债追得够烦的了，这会儿老爸还在哭，他气急败坏道：“这都怨谁，还不是怨你，当初让你把那50万都给我，你抠搜的就拿出20万，为了娶小翠，我迫不得已就去堵。”
说起这话他就来气，老爸卖的是他姐，可分给他的钱就那么一小部分，老爸都那么大年纪了，还留着那些钱干什么。
反正死了都要给自己，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
杨铁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更是跳着脚骂道：“你个败家玩意，20万能娶3个媳妇了，你那媳妇是镶了金边的吗？20万还不够。赶紧的，你回来一趟，把钱还完了，不然这群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他还记得这些人说过，如果不还钱，他们要砍断他的两条腿。
自己的腿和儿子的腿——当然是自己的重要，更何况，这是儿子捅出的篓子，跟他一个老子有什么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他可不想沾染。
哪怕是他视如命的儿子。
“我没钱，要给你给，你不是还有30万吗，再把房子卖了，地也卖了，凑凑差不多就够了。”
杨树林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买一个小玩具一样轻松，气得杨铁山差点脑出血。
他现在不禁想着，自己为什么宠这个孽障这么多年，为此不惜卖掉大女儿。
大女儿从小就善良孝顺，对他这个爸爸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他怎么就偏听偏信受逆子撺掇把女儿卖掉——
回想起大女儿不可置信又绝望冰冷的眼神，杨铁山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杨树林，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来，要是不回来，老子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杨树林一脸不耐道：“断就断，不断是孙子。行了，我不和你说了，钱你自己还吧，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杨铁山只觉头昏眼花，一个没站稳，吧唧一下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恰好坐在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鸡粪，搁得杨铁山嗷的一声惨叫。
旁边两个监视他的壮汉相视一眼，捧腹大笑。
杨铁山的脸腾地一下涨红的，就像是充血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他听见屋里传来乒乒乓乓声，他连忙透过窗户向屋里看去，就见那几个人正在屋里翻箱倒柜，家里转瞬间就乱糟糟的，像是被土匪临幸了一样。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杨铁山大吃一惊，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快步往屋里跑，还没跑进去，就听见有人惊喜地喊道：“找到了！”
“数数多少捆。”
几个壮汉把藏进衣柜里一捆捆的钞票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一共29捆。”
“29万？不够。”
“喂，杨铁山，快把钱全都拿出来，要是在一小时内不把钱准备好，呵呵——”
一个壮汉威胁地拿出把匕首，视线下移，落在杨铁山的膝盖上，阴恻恻地威胁道：“我就把你的两个膝盖骨挖出来。”
杨铁山吓得一个激灵，双膝莫名有点疼，此时此刻，他的醉酒一下就清醒过来，连忙想着要怎么把这群瘟神送走。
虽然卖女儿的钱被这几个畜生抢走了，但他始终知道该舍弃什么。
等他们走后，他就立刻跑路，等跑个两三年，不信这些人还能记得这些事。
心里这么想着，可壮汉却不会按照他的顺序去办事，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提留起来。
“打电话吧，借钱也好，卖房子卖地也好，总之，要在一个小时内，兄弟几个就要看见余下的钱，别想着耍花样，只要你没凑齐剩下的51万，我就戳瞎你一只眼睛，你应该知道，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就算你告上法庭，你也是要挨刀子的。”
一个赌场，背后老板怎会简单。
杨铁山心如死灰，他心里把杨树林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骂自己有眼无珠，一边骂杨树林的祖宗十八代。
哪怕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他也是要不吐不快的。
他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心里则想，借钱也好，只要用借来的钱还账，到时候再把自家房子卖掉直接跑路，届时他也有钱在外国逍遥日子。
想开之后，他立刻给自己最好的酒友打去电话，
“喂，大强啊，最近忙吗？是啊、树林那臭小子就要结婚了，所以老哥想麻烦你一件事，老哥想从你手里挪10万块钱，年后还你...”
“老哥啊，不是我不借，实在是年关将近，家里正需要用钱的时候，老大媳妇又怀了孕，这——”
酒友没得借，杨铁山愤愤地骂了一句，而后又在电话簿里找了一个人。
这人和他有些亲戚关系，他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对方一定会借给他。
“喂，三嫂，我是铁山啊，你听说了吧，我家老大年后结婚，想着问你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来参加婚宴，对了三嫂，树林最近想买房，我这边还差一些钱，能不能从你那边挪点？不多10万就好。”
“铁山啊，不是三嫂不借你，实在是，你三哥病了，人现在还在医院，刚做完手术，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等往后宽裕了再说吧！”
又一次铩羽而归，杨铁山仿佛跟借钱和怀疑自己人缘的事情上杠上了，打完这个又打了一个。
“喂，老姑姑，我是铁山啊，对，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呵呵呵是啊，好些年没见了——（此处省略一万字）”
“老姑姑，最近老大要结婚了，缺点房子首付钱，能不能从你那边挪用一下，年后还。”
原本聊得好好的，可一提到钱，对面老太太瞬间耳背起来，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谁？喂喂喂——信号不好，算了，挂了，这也不是个认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