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小院。
跨过熟悉的门槛。
凉风吹来，带来一丝蚀骨的寒意。
抬眸望去，破碎的瓦片在檐上摇摇欲坠，墙角的枯草随微风倾倒。
原本清醒的沈琉璃，看到这破败不堪的一幕，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前世，从云禅寺回来后，她就再没有进过这琉璃小院。
如今重回这里，难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到这里，沈琉璃吸了一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
瓦片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气息，毫无顾忌的从檐上掉落。
哐当——
听到动静，一个身穿碧绿青衫的小丫鬟，匆忙从主屋里走出来。
看到沈琉璃后，小丫鬟惊慌不已，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丫鬟见了鬼一般的眼神，沈琉璃并不惊讶。
毕竟，前世帮着沈月娇算计她的碧儿。
怎么会希望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于是沈琉璃冷笑着问道：“怎么？这是我的院子，我不能回来吗？”
听了沈琉璃的话，丫鬟碧儿又惊又恐。
“小姐，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碧儿越解释越慌乱。
沈琉璃向前一步，目光紧紧地锁住碧儿，继续质问道：“还是说，你早就已经知道，我今日有可能回不来？”
碧儿更加慌乱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抱住沈琉璃的大腿。
“小姐，是奴婢嘴笨，说话不过脑子，说错话让小姐误会了，小姐责罚奴婢吧！”
“责罚？”沈琉璃眸光一冷，“你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责罚你？还是说你想让我背上心狠手辣的罪名，让外界说我沈琉璃容不得下人？”
说完后，沈琉璃虚手一抬，“起来。”
随后再也不看碧儿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碧儿跪在地上，心里一阵后怕。
即使沈琉璃喊她起来，她也不敢这么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现在的沈琉璃，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二小姐向来胆子小，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可能会让人心慌？一定是我太紧张了！”
“对对对，一定是我太紧张了！”
碧儿一边踉跄站起身，一边给自己洗脑。
“我得马上去找大小姐，告诉她二小姐的变化！”
碧儿说着，径直往琉璃院外面走去。
却不知道，在窗户后面。
沈琉璃正透过窗缝，冷冷地盯着她。
前世，在云禅寺一事之前，她一直将碧儿视作亲姐妹。
有什么吃的用的，都第一时间分给她。
甚至在她弟弟病重的时候，还将自己攒的首饰变卖帮她弟弟看病。
却没想到。
她真心相待。
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碧儿早就投靠了沈月娇！
在她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后，碧儿好几次跟在沈月娇身后，一起来“看望”她。
每一次致命残暴的酷刑，都是碧儿亲自动的手。
想到前世碧儿背叛她之后的嘴脸，沈琉璃眼底一片森冷。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背叛她的人，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过现在，还要留着碧儿。
给沈月娇一种，她还在她们掌控中的错觉。
这时候，正准备走出院子的碧儿，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阴冷。
她后背一僵，马上转过身去。
却只看到一扇紧闭的房门。
可那种阴冷蚀骨的感觉，却始终萦绕着她。
碧儿打了个冷噤，匆匆转身离开了。
-
“你说，沈琉璃那贱*人回来之后，对你的态度变了？”
听了碧儿的话，沈月娇很是疑惑，略微惊讶地看了碧儿一眼。
“你在她身边三年了，她不是一向最信任你？”
面对沈月娇的质疑，碧儿赶紧解释道：“大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反正二小姐这一次回来，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我怀疑……”
说着，碧儿谨慎地看了沈月娇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看到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沈月娇一脸嫌弃。
催促道：“还不快说！”
“奴婢怀疑，二小姐是不是知道，我背叛她的事了？”
“怎么可能？”沈月娇一脸不相信。
瞪了碧儿一眼，“以那贱*人的智商，根本就不可能看出你有问题，肯定是你做错事露出马脚了！”
碧儿赶紧解释，“大小姐啊，奴婢向你保证，奴婢在二小姐身边，一直小心谨慎，绝对没有出半点差错！”
见沈月娇不相信，碧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哭着给自己辩解，“大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犯错。求大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行了，起来吧，动不动就跪，看到就烦。”
“也不全是你的错，沈琉璃那小贱*人，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沈琉璃身边，她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碧儿赶紧点头。
沈月娇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你快回去，你离开太久，难免那贱*人会起疑心。”
碧儿赶紧站起身，正准备往外面走。
“等一下！”沈月娇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喊住碧儿。
碧儿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沈月娇。
只见沈月娇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低声吩咐道：“你把这个东西，每日放在沈琉璃的饭菜里。”
碧儿接过瓷瓶，刚要询问，却被沈月娇打断。
“下药的时候小心点，别再出错了！”
“大小姐，这……”
碧儿握着瓷瓶的手在颤抖，“大小姐，你不会是要害二——”
说到一半，碧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她虽然背叛了沈琉璃，但也没有杀人的胆子。
“你在想什么？沈琉璃对本小姐而言，还有一点用，我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死？”
她不会让沈琉璃死，但是为了控制沈琉璃，她只能用别的手段。
沈月娇白了碧儿一眼，“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别的就不要多问了！”
“是，大小姐。”
碧儿不敢再继续追问，接过瓷瓶后就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沈琉璃早就猜到，碧儿去见沈月娇了。
所以在碧儿进门之后，她就一直紧紧盯着她。
碧儿被沈琉璃盯得有些心虚，心想沈琉璃是不是知道自己背叛的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问道：“小姐，你这么盯着奴婢，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