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绎带着救护车赶到现场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出一身冷汗。
    一辆宝马suv直直撞进了桥墩，车头已经稀碎，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他熟悉的那辆库里南紧跟在宝马车后面。
    周绎倒抽了一口气，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老板不会这么狠吧，连少奶奶也……”
    他不敢再往下想，下车，顺着地上长长的刹车痕冲过去，靠近库里南的时候发现抽着那个气才松了下来，老板的车子并没有跟宝马车发生碰撞，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冲到驾驶位的车窗前，刚松出去的一口气又一口气提上胸口。
    库里南根本没有熄火，程司寒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满脸惊恐的样子，双眼圆睁且空洞瞪着前方，无力地坐在驾驶位上，右脚紧紧踩在刹车上。
    周绎忙跑到副驾驶，上车，拉上手刹，把车子熄火后，摇了摇程司寒，担心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寒总……”
    慌乱中，周绎把叫习惯的称谓喊出来。
    就是这一声“寒总”把程司寒被扯远的魂魄给喊了回来。
    那是他许给凌霜的专属称呼。
    “霜儿……”程司寒喉咙干哑地小声道，猛地像诈尸还魂了一般直起身子，手忙脚乱地扯开安全带，颤抖着掰开车门要下车。
    周绎想扶一把程司寒，手刚碰到程司寒的手肘，发现在他发抖，浑身都颤得厉害。
    程司寒开了车门，双脚沾地，便看见医护人员从宝马车上把一个血淋淋的人抬到地面的担架上。
    “凌霜！”
    恐惧感像电流一样击打着程司寒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击打到心脏的位置，胸口一阵揪疼，身体一僵，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嘭！”应声落地。
    “寒总！”周绎几乎是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程司寒身边，扭头对身后的救护车厉声叫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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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求你，别带走我的霜儿……”
    程司寒跪在笑得慈祥的贺澜跟前，哀求着。
    贺澜只是和蔼地笑着，抚摸着儿子的头，没有说话。
    “霜儿，别走，回来，你回头看看我……”
    程司寒透过贺澜身后看到渐行渐远的凌霜，他忙起身去追：“霜儿，等等我，别走……”
    可怎么追，凌霜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点星光里。
    “霜儿！”程司寒撕心裂肺地叫道，不知道哪来的一道力量推了他背后一把。
    “醒了！醒了！少爷醒了！”礼叔又惊又喜，忙站起来去扶惊坐起的程司寒。
    是梦！
    程司寒迷蒙的双眼闪过一道希望的光，忙抓住礼叔的手，像要糖的小孩，问道：“礼叔，霜儿呢？她在哪？”
    礼叔刚想开口，他身后传来苍老且严肃的声音：“死了！”伴随着拐杖敲地板的声音。
    程司寒头皮一阵发麻，猛地把礼叔往旁边一推，质疑地看着程老爷子：“你胡说！”
    又转头扯着礼叔的手，像个讨要玩具的孩子，双眼充满期待问道：“有救护车的，霜儿没事的，对吗？”
    礼叔紧紧抓住程司寒的手，眼角余光却瞟向程老爷子，又闭了闭眼，只是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
    程司寒得不到答案，又扭头看向站在离床位不远处的兰姨。
    兰姨别开了脸，什么也没说。
    程司寒眼里的期盼渐渐暗淡，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无助环视着这偌大的病房，寻找一点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