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不久。
    蒋清雨很快找到了现场直播。
    辉天传媒楼下人在变多，二十几层的楼顶处有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没有太近的直播镜头，应是警方和消防封锁了去往楼上的入口。
    蒋清雨看的揪心。
    “你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事儿发生。”
    许弈：“有些人容易高估自己，加上对时代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多年前，做蠢事很正常。”
    开到服务区，许弈跟她一块坐在后排观看直播。
    他并不是很担心蒋安宁会跳下去了。
    接近一个小时的沟通，许弈能感觉到女孩心态上的变化。
    从没有理智，激动，失态到慢慢的平静。
    念头往往都是一瞬间的，执念淡化后，那一步迈出去是需要勇气的，这种勇气一般人绝对没有。
    蒋清雨倚着他肩膀，转视线：“你对她就没有过半点感觉？人在医院陪你那么多天呢。”
    “当然有感觉，跟男女之情没关系。我还挺喜欢她，质朴，坚韧，诚恳……有那么点急功近利，她的经历来看，已算很难得。她签约费是两百万，当时就要给我转一半过来，这种互相上的厚道程度其实超过了大多数人。”
    “所以当她在网上暗示我性骚扰之时，蛮诧异的。后来许多细节上，我又不得不把她往好处想一想。她有没有可能早就在帮她公司埋雷，故意给我留了个反转的机会。那会我跟我姐的关系已不是秘密，不是没反击能力的人。”
    蒋清雨：“那次病房碰到她，我说你偷人小姑娘的心没开玩笑。她签约辉天文化最主要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钱，是太自卑敏感。”
    她看了他侧脸片刻：“你说我这是找了个多不让人省心的男朋友，没出名之前就有那么多人惦记，靠近……”
    许弈嗅了嗅她发间，嘴唇不由落在其上，将人往身边拢了拢：“我从没感觉我有多好，能跟你走到一块，就跟捡到宝石的心情相仿。现在你信了没？我说如果你去永城，我会连工作的心情都没有。”
    “不信！”
    蒋清雨嘴硬着，实则整个人都被甜蜜温暖占据了。
    她是信的。
    山上的几天，他恨不得黏在她身边，睡觉都搂的结结实实。
    有节制的人，在她身边节制少之又少。而她，又总爱惹他，稍微缓过来点觉着自己又行了，想较劲……
    蒋清雨这几天感受最深的就是，他喜欢她所有，所有。
    沉溺在突如其来的氛围中，蒋清雨甚至会因太美好而恐慌。
    这人是她好多年的男神，梦里的人。
    十几岁情窦初开到大学，到现在。
    体会过太多痛苦，快乐就是加倍的，加了很多倍。
    她跟他闹脾气，耍性子，放肆……恰恰是因她发现喜欢是相互的，才有勇气，不由自主的去拉扯，找平衡。
    蒋清雨放在他腿上的小手不由自主挪了地儿，轻轻拍了拍笑道：“它怎么随时随地这么讨厌……”
    许弈打岔：“是讨厌还是喜欢，说清楚。”
    “讨厌死了。”
    “那你还每天一睁开眼就先想到它，逗它玩儿。”
    蒋清雨闹了个大红脸，拧他一下：“看直播呢，别废话。”
    “人家老老实实在睡觉，是你非吵醒它好不好。”
    许弈怕她再闹自己又忍不住把她带进服务区酒店，把人抱在怀里，将手机固定在了座位后排的支架上。
    手机里，楼下气垫已铺好，警戒线拉好。
    蒋清雨：“网友全是在骂辉天传媒，心疼蒋安宁。你那篇文章威力是真大，她人设都崩了，还是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同情弱者这种情绪植入在很多人的基因中，再说她主动坦言认错澄清了事情真相。会有同情她的，会有恨其不争的，会有感慨的，唯独恨的不会有多少。因为，她真的在道歉和认错，不是嘴上说说……再就是姜延这个人名声上次被我姐彻底弄臭了，人人喊打的程度，又弄出来这种恶心事儿，网友会选择性关联起来……”
    “对手公司一推动，这事能压住的可能性不大了。宝贝，你挑个直播转发一下……前阵子咱俩被喷那么惨，辉天甚至背后的迅影出力不少，你牵个头，慧心公关那边应该会很快跟上痛打落水狗。上次直播事件他们把许茴难为成那个样子，慧心差点沦落的人人喊打，该找回场子了。”
    蒋清雨点头，随之挑了一个有印象的大v账号进行了转发。完了，忍不住笑着问道：“你这是真替你姐记仇呀。我哪天要是跟许茴吵架，闹矛盾，你怎么办？”
    许弈：“谁有道理帮谁，都有道理帮她。”
    蒋清雨不满，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离开。
    许弈困着她，继续说道：“她名义上是我姐，实际上是个长辈角色。她只有我，而你除了我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亲人……”
    蒋清雨眨了下眼：“小许同志，你这是提前警告我别惹她？不然的话你两姐弟会一块同仇敌忾对么？”
    许弈低头亲了下她眼睛：“跟你开玩笑呐，我家小蒋那么懂事，真跟她闹矛盾那肯定是她错了。而且你俩根本不可能闹起来，谁闹，就是谁没把我当回事儿，心里没我……”
    蒋清雨不被他话术所惑：“你姐当初跟阿姨天天闹，找你爸评理，她俩心里没叔叔啊？”
    许弈瞧见蒋安宁已被安全救下带走，舒了口气，关掉手机，低头封住了她软软的唇。
    蒋清雨气的拍他几下，可人在怀中，跑不掉。
    被欺负惨了，不甘心的开始反击。
    好几分钟后，蒋清雨抿了抿红唇：“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走不走了？”
    许弈：“再抱会儿。”
    “行，我让你抱，就是咱别啃了，嘴疼……”
    许弈抚了抚她细腻的脸颊：“看这舆论趋势，蒋安宁问题不会很大。就算真涉及造谣被判罪，估计最多是个缓刑……辉天传媒稍微有点脑子，不会让发展到这程度，肯定会有解约的方式。要不让亚诗给她份工作，两全其美。”
    蒋清雨这会没脑子，加上真心可怜蒋安宁，下意识的点头。少倾，才反应过来：“我才不要这烫手山芋。”
    “那我要，我公司账号女主可以再加一个，她本身自带流量。”
    蒋清雨：“不行！”
    “这不行，那也不行，咋办？她是因我跟辉天传媒翻脸的，亚诗传媒出于利用她也介入了，总得给人条活路。”
    蒋清雨反复看他：“咋谢我。”
    许弈：“我再亲你一下。”
    蒋清雨拿手挡住：“你确定对她没贼心。”
    许弈：“别弄的你们好像多吃亏一样，她流量很高的，只不过合适的平台只有亚诗传媒。再说我能有啥贼心，碰到你，心早就满了。”
    “先放开我。”
    “不想放，要不咱俩在车上补一觉？”
    “爪子拿开。”
    “手不听脑子的话。”
    蒋清雨被他缠的生不如死，只能更贴近他，限制他：“老公，我亲老公，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我生活本来是轻松的，自由的。自从被你骗去旅游那天开始，节奏全乱了。人家当了二十几年的小公主，你欺负完她欺负，倒多大霉啊，让我认识你姐弟俩……”
    许弈被逗乐，瞧她又委屈，又嫌弃，又复杂的表情，怎都忍不住笑。
    这小奇葩。
    话真假难辨，人喜忧不分。
    水做的一般，微风便荡漾。
    他掐了下自己，把人放开，回到驾驶位。
    蒋清雨很想睡会儿，可还是更想离他近点儿，跟着去了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