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熹微苦笑了一下，有些抱歉地看向鹿游原。
    “你倒是坦诚得很啊。”
    鹿游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怔，眼里却有柔光。
    “你确实很土，是我见过最土的女人，chanel都掩盖不了的土。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偷偷做了什么美容项目，越来越漂亮了，好像胸部也变丰满了。但是还是傻里傻气的。”
    “鹿游原个臭流氓！你大爷的！往哪儿看呢！”
    陈熹微又羞又恼，又是一记手刀，又被鹿游原另外一只手接住。
    两个人就保持着手抓着手的状态。
    “哎呀，你听我说完！”
    陈熹微闭上眼，鼻孔出气：“哼，谁知道你又想挖苦我什么！”
    “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这些。喜欢你的人怎么样都会喜欢你。如果你非要问我原因是什么，那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说一天一夜。”
    看陈熹微一脸怀疑的样子，鹿游原耳根一下红了，他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啊，我只说一遍。”
    “我喜欢你真诚又热烈，像个小太阳，永远有能量照耀别人。”
    “喜欢你直白简单，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在脸上。”
    “喜欢你睚眦必报，痛打渣男，面对逆境绝不低头。”
    “喜欢你温暖善良，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好运中了大奖，但是也不是每个中奖的人都愿意帮助有困难的人。许江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一些，但是他不想我知道，也不想我帮忙，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都愁得睡不着觉。”
    “还喜欢你爱胡说八道，说一些红色大道理。”
    “喜欢你就像喜欢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样，是我的本能。”
    “哎呀，总之理由太多太多了，再说小爷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鹿游原双手撑在病床边，双腿舒展地伸着。
    他说话的时候，脚尖跟着晃。有一句没一句的，像是自言自语，但又保持着陈熹微刚好可以听清楚的音量。
    “反正这么好的你，有很多人喜欢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怪你不回应我，怪我自己不够好，没能让你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到了。
    每个字都像是一片羽毛，从她的鼻尖滑落，沿着脖颈慢慢往下，袭击她每一寸皮肤。
    她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脑袋晕晕，皮肤红红。
    “所以，你愿意再等等我吗？等我足够强大，成为一个足以与你相配的男人。”
    他越说，她越害羞，心里的愧疚也越多。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陈熹微的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鹿游原的眼睛。她在心里痛骂自己是个渣女，这样玩弄别人的真心，简直应该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怎么了？困了？”
    鹿游原伸手在陈熹微眼前晃了晃，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办啊系统大人……我突然不想攻略他们了……实在太伤人了……”
    陈熹微用心音唤醒系统，那边的电子音安慰道：“亲爱的宿主大人，您有这样的反应恰恰证明您是个真正心怀大爱的共产主义者，平等地爱世间和世间上的任何一人。而且您也没有玩弄别人的真心，您获得的爱，是您用真心换来的。”
    “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请宿主再接再厉，不要半途而废。”
    系统的声音渐渐隐入大脑，陈熹微感受到脸上覆盖而来的温度，如梦初醒。
    鹿游原用大拇指和掌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问：“怎么哭了？”
    陈熹微拼命摇着头，她伸出手抱住了鹿游原，把脸埋在他肩头，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系统说得对，这不是可以中途放弃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去套路谁了，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喂喂，我这衣服可是限量款，你就这么把鼻涕眼泪抹在上面？你想给我赔你都没地儿买你知道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鹿游原却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再不懂女孩子的心，也看得出来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不信她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
    鹿游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的脸，他的黑眸沉了沉。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流云聚了又散，飞鸟一掠而过。
    在医院，时间的流动仿佛变得缓慢。
    趴在肩头的女孩哭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鹿游原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头和肩膀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起身换了花瓶里的水，又找了一个空的水桶把今天新买的花放进去醒着。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她睡得很熟。
    鹿游原走出医院大门，来到停车场，他才打开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他严肃地嗯嗯了两声，就听那边的人一直在说话，最后他神色淡淡地应了句：“好，七点，我在半山公路等你。”
    说完，挂了电话，戴好头盔，发动了引擎。
    匆匆忙忙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