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那日，姿意再度翘班，好在这次她学精了，相当殷勤地提前帮老父亲处理掉了所有的工作。
    出门时遇上过来探班的老妈，姿意还颇显风骚地跟老妈打了个招呼。
    姿妤：？
    “怎么，咱们家里的小孔雀又开屏了？”
    “老婆，会开屏的是公孔雀，”赵风灼屁颠屁颠迎过去，“她说她去看老同学，我看意意啊，对娱乐圈感兴趣，搞得我都想现开个公司给她练手了。”
    “不用，我看她是又在娱乐圈里遇见什么合眼缘的漂亮小姑娘了。”知女莫若母，姿妤越想越不对劲，“怎么有点海王的意思，老赵，是不是遗传你的？”
    赵风灼：？？？
    “怎么可能！意意肯定是变异了！”老赵险些原地破音，“这锅我不背！”
    “行行，咱们俩上大学就在一处，你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也就你们家老太后还不死心，做着想让你后宫三千的梦。”
    姿妤损起赵老太太那是半点不含糊，“哦，最近又想跟我谈合并的事，想叫我把春阳小屋并到你家，老赵，采访一下，你怎么看？”
    “我不同意，”赵风灼泡了杯咖啡端过去，“你自己打拼出来的品牌，并过来做什么？就算是你的陪嫁，我也没有吃你陪嫁的道理，她岁数大了，要是找你说什么，你就当耳旁风，听听就过了，惹你心情不好你就找我，我任打任骂给你撒气。”
    “还行，手艺有点进步了。”姿妤放下咖啡杯，“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东西，你的东西，以后都是小姿的，小姿愿意合并，那是她的事，在我这，没可能。”
    “哦，当然，你的东西呢，要是不想给小姿，想听你家老太后的，从什么远房亲戚里过继一个愿意跟你姓的儿，给他，我也没意见，我女儿没你这个爹照样是富二代。”
    “我是脑子出问题了吗我的东西不给我亲生闺女给外人，”赵风灼扎心了，“是，意意不跟我姓，可我打小也没怎么养她，父亲责任也不见得承担了多少，跟你姓我一点意见没有，跟谁姓她都是我闺女，还过继，没门。”
    姿意并不知道父母还为了什么过继不过继的事拌了几句嘴，即便知道，大概率也是在边上乐呵呵的吃瓜。
    她奶奶说白了不是为了姓氏不姓氏的问题，而是总想从娘家那边过继人，老赵家是正儿八经的几代单传，远房亲戚压根薅不出一个，这点心思，一家几口，谁都明白。
    赵风灼不跟她争，是觉着老太太岁数大了，见面也不多，没必要吵吵。
    姿妤听了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想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就总爱拿话刺赵风灼，赵风灼也乐得当这个出气包。
    至于姿意……她压根就不往心里去，老太太给她钱她就拿着，不给就拉倒，反正也不缺。
    秦郁欢在姿意的车库里选了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
    姿意还挺意外，“这车有点低调了，不选个跑车吗？”
    实在是她这车拿回来之后原本是想去换换颜色的，后来车太多，懒得折腾，就这么一直停着，姿意绕着车来回转悠，“看着真不像二百万的车，不拉风。”
    秦郁欢给的理由也很简单，“它看上去比较有安全感，比起拉风，我有别的更在意的东西。”
    姿意悟了，把包丢到车上，换了蓝牙耳机，“那倒是对的，不过这个价位的车，安全措施基本都到位的，之前我家有个阿姨，她儿子偷开了我放我爸车库的车出去耍，出了车祸，车毁到没法修，车上安全气囊全都弹出来了，人没事，算是万幸。”
    “后来呢？”秦郁欢在那头似乎对这个故事颇感兴趣。
    “那个阿姨貌似是我爸很小的时候就在家里干活了，后来我爸就说不用赔偿了，但据我所知，原本他是在公司给那人安排了个职位的，出了这个事，话就没提了。”
    车的价值总共也就一百来万，对姿意一家而言不算贵，他们的态度都是人没事就行，但不要赔偿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计较，别的情分关照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
    “再后来，阿姨岁数也到了，也可能是觉着心里过意不去，辞职走了，现在偶尔会给我爸寄点家乡特产什么的，我爸也会让人看着回一点礼。”
    一个故事听完，秦郁欢那边似是有工作要忙，姿意也要开车，便挂了电话。
    傍晚六点，迈巴赫准时停在了剧组聚餐的地方。
    酒店规模不大，看着更像是大排档式的，一整个剧组的人包了几个桌，几个主演和导演什么的坐一桌。
    圆木桌上面还铺了张一次性的塑料桌布，大排档的味儿更重了。
    “对不住了小姿总，最近杀青的剧组实在太多，酒店都涨价了。”朱导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剧组能拉扯起来，都是因着秦郁欢的缘故，结果给她办的杀青宴吧还怪小气吧啦的，“也没订到位置。”
    “哦没事，这家大排档味道也行。”姿意摆摆手，“我就是来蹭个饭的，该吃吃该喝喝，随意就行。”
    秦郁欢拆了瓶旺仔牛奶，插上吸管后推给姿意，“吃过午饭了吗？”
    “没呢，估计这也不好吃太多，一会儿还得麻烦你陪我去吃个宵夜。”
    杀青宴什么的，主打就是一个社交，重点在社交而不是吃，姿意做好了吃不饱的心理准备。
    正如她之前猜的那样，不少人端着酒杯想过来轮圈敬酒，连带着两个主演都不例外。
    朱导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过去也就是拍拍不入流的自制小网剧的，这次也是抓了机会想要上一波流量，对两个主演也是好声好气，不敢得罪太多，对秦郁欢更是。
    结果姿意拿着一瓶旺仔牛奶就挡下了所有的酒，“我这人呢，不喝酒，也不信奉什么酒桌文化，大家随意就行，不用冲我，不过我这老同学一会儿还得开车送我，酒的话……”
    “自然，自然，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资方麻麻的话已经摆在这，但凡有个脑壳的，就不会再用酒逼。
    一直到散场，秦郁欢和姿意从大排档里走出来，她仰头看着外头的沉沉夜色，舒出一口气，“第二场杀青宴，真好。”
    “第一场是你二十岁拍的那部电影不？”姿意领着秦郁欢走到她开的那辆迈巴赫前，从后座抱出一束白色主调的鲜花，“以后还会有更多场的，秦郁欢，祝你事业有成。”
    “绣球花，蝴蝶兰，谢谢，花很漂亮。”秦郁欢接过花，正想低头闻一闻，却被姿意阻止。
    “里面有桔梗，”姿意指着其中一小撮，“桔梗有点臭，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郁欢忍俊不禁，“姿意，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直到秦郁欢确认“桔梗真的有点臭”，姿意才笑了，“是吧，我本来不想要桔梗的，但它又漂亮，一路过来的时候我就在琢磨，秦郁欢要是想闻一闻怎么办，我要不要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你没有糊弄我。”除了最开始那句提醒，姿意就没有任何带了糊弄意思的话，连细节她都真诚得不像话。
    姿意开了车门，扶着车门上方的门框，让秦郁欢进去，等她坐回驾驶位才开口：“我想着闻闻花是一个流程，要是你知道它臭还想坚持，得尊重你的想法，人都有自己定义下的仪式感，收花不闻花，感觉不到位。”
    话还没说完，姿意先被自己逗笑了，她在秦郁欢困惑的目光里笑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我就突然想到个横批，等于白送，哈哈哈哈哈哈……”
    秦郁欢哑然失笑，“姿意，你笑点低的时候真可爱。”
    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