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昊。”
    将傀当着蜃袖儿的面叫出了蜃龙老祖的名字。
    蜃龙老祖这便跪倒在将傀面前，忸忸怩怩地道：
    “老天爷，您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莫要……莫要唤我名字。这名字已万世不闻，猛然听见，我反应不来，真不清楚您要搞哪样，怕……怕怠慢了您。”
    将傀懒得听他贫嘴，甩手就是一道天息，威压将蜃龙老祖禁锢住。蜃龙老祖直挺挺地挺立在孙连成面前，好似一件玩偶，将傀将蜃龙老祖丢给孙连成，孙连成拿捏在手里，不知要如何处理。将傀道：
    “素儿，你现在已是连山境八重修为，琮器已植气劲已凝，器质已炼辉光已凝，你体内有三种辉光，天辉、意辉和蜃辉，源自你掌握的天之气、意气和蜃息。进入古域后，三界大圆满之前不得暴露天孙身份，所以只能仰仗意气、蜃息。意气，非到万不得已最好也不要使用。青金蜃息随意使用。”将傀转对蜃袖儿，将她吸附过来，对她说道，“丫头，你天经已开，尚需涵养，在素儿三界大圆满之前，也不可暴露天经。”
    “噫。天爷爷。”
    蜃袖儿脱口唤了声“天爷爷”，当即诧异地看向蜃龙老祖。蜃龙老祖朝她挤眉弄眼的，她只当是上天的把戏，其实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看好孙连成的，觉得他油嘴滑舌，一想到蒙甜儿与他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反胃，觉得孙连成折磨的是自己的躯体一般。但这份心思被上天压抑住了，她也明白，是上天在刻意让她的神魂与蒙甜儿的神魂融合。
    哪有那么容易。
    把别人的记忆当做自己的经历，融合两段不相关的人生，对上天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作为无所不能的存在，上天有他简单的办法——
    将蜃袖儿和蒙甜儿的命轮重新归结便好。
    但是，上天并没有动用他九重天的命轮，而是强行进行抑制，蒙甜儿的神魂倒也安分，她企图掌控这具身体。
    “孙大脑袋。”
    蒙甜儿的声音从蜃袖儿嘴里唤出来。
    “别折腾！”
    蜃袖儿对蒙甜儿道。
    “袖儿姐，你让我见见孙连成吧，求你啦。”
    上天就在眼前，蜃龙老祖已被禁锢，蜃袖儿便瞅向老嬴。我们的老嬴抬手导出一道意气，意气便侵入蜃袖儿的额头，他道：
    “你睡会儿吧。”
    蜃袖儿重新掌控了身体，对孙连成道：
    “连成，我不喜欢这样，两个人共用一副身躯，我还打不过她，大气都不敢喘。”
    “你不是想去古域么，等彻底融合了应该会好吧。”孙连成瞅向将傀道，“天爷爷，别说甜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蜃袖儿么？”
    “喜欢，但她不喜欢我，我孙连成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渣。”
    “噫噫。”将傀笑道，“好小子，稍等，天爷爷帮你处理，算你欠天爷爷一份儿人情可好？”
    “天爷爷是想让蜃袖儿像甜儿那般，喜欢我么？”
    “噫。”
    “那还等什么哩？”
    将傀倏地不见了，老嬴知道他去九重天拿捏命轮了。
    “素儿，欠天父大人一道人情，就算你是天孙，也是要还的。”
    “老嬴你不帮我就别磨叽，磨磨叽叽的讨不讨厌。”
    “你拿什么来还？”
    “还什么？”
    “人情。”
    “哦哦哦，孝顺他老人家呀。”
    “如何孝顺。”
    “给他养老呗，死心塌地地孝顺死他呗。”
    “噫！你小子尘世的心思太重，你天爷爷是不生不灭不死之身，要你这些作甚？”
    “嘛意思？”
    “你天爷爷将所有的天性都赋予了人类，他没有了人性，自然你这些伦理教条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我不信，天爷爷说起人情来，就证明他有人之常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样不好吗，谁不是这样？”
    孙连成，潜意识里并不清楚他谈论的是个什么人，或者说，他不清楚他谈论的上天不能称之为“人”，那是天下共主，开化万物无所不能的至高主宰。我们的老嬴笑眯眯地看着他，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上天人格化后，怔了半晌，道：
    “天爷爷，是造物主，是天下主宰……或许他和我们不一样。”
    “又错了素儿，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和我们一样。”
    “怎么说？”
    “我最终也是你天爷爷那样的人。这天下，只有我们三位是这样的天性，不是人性，你明白么？”
    “我们没有人性，只有天性么？”
    “噫。”
    “天性和人性的区别是什么？”
    “天性，率真而为，人性因情处世。我们不在世道上，等你修为达成三界大圆满，学会飞行之术，我带你去九重天，看看天爷爷的命轮。”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命轮和袖儿、甜儿、老祖等尘世古域之人都不一样？”
    “噫。”
    命轮。
    上天也有自己的命轮。
    上天掌管着天下万物的命轮。
    上天的命轮归谁掌管？
    上天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轮轨迹？
    难不成，上天也有自己的命运？
    那么，上天的命运是什么样子？
    看来上天是天下的尽头，并非普天的尽头。
    孙连成有了一连串的疑问，他没有问出口，只是隐约感觉到，天下之外，另有一个“天”。
    “素儿，莫要胡思乱想，这天下的主宰是你天爷爷，其余的问题，待你到达三修大圆满方可知晓，现在不必介怀。”
    相比于神修、道修、气修大圆满，自己连山界连山境八重的修为，简直不值一提，知道那么多没有半点儿用处。孙连成狠泄出一股气息，幽幽意气自喉咙被吐出来后，他注意到眼前的蒙甜儿目光中神采消散，旋即萎顿成一摊，老嬴见状道：
    “你天爷爷在操控命轮，为蒙甜儿、蜃袖儿的命运做彻底融合。”
    “那就代表她们今后是一个人了？”
    “噫。”
    “我该如何称呼？”
    “莫急，天父大人的融合是最彻底的，很快，你会知道如何称呼她。”
    果然，孙连成感受到虚无识海里吹过一缕精蓝气息，再看眼前的蜃袖儿，她缓缓地升腾起来，眼睛眨了几眨，刷新之后目光便柔和了，对他道：
    “行素哥哥。”
    一声哥哥叫得孙连成魂不守舍了，当即超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道：
    “再叫我一声吧，袖儿。”
    “哥哥。”
    “唉。袖儿妹妹。”
    孙连成顿觉精神，异样的目光便将蜃袖儿包裹住了，情不自禁地将她揽进怀里，手这便不听使唤了。
    “行素哥哥莫要胡闹，你要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
    进入古域后的三年之约。
    “行素，你欠我一个人情。”
    将傀自七层空间幻化出来，伸出一根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