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后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速上，并且被林郝宇的车追尾？”范警官依然有些不解。
    “我想，他可能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林郝宇推测道，“那个小区，是我当时去的舟山项目工地的必经之路。所以我觉得，他或许是为了等我，以便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跟错了车，才会一直等在那里。而他之所以会加速超车，或者也是想看看开车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没想到……”
    范警官接过话茬：“没想到因为注意力分散，差点错过了高速出口，所以才会临时把车停下。”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提醒。
    范警官看了眼，立即把手机还给了林郝宇。然后抓起桌上没吃完的小笼包，重新揣回兜里，接着拿起手边的文件袋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到时候见。”
    “好的。”晨曦和林郝宇相继站起，目送他离开。
    林郝宇低头看了眼手机，“梁茜到了。”
    “行，那我们也走吧。”晨曦说着，弯腰拿起座位上的包。
    “走？走去哪儿？”林郝宇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盯着她，“叫她来这儿不就好了吗？”
    晨曦无语地丢过去一个大白眼，伸手朝四周一指，提醒他：“你确定？”
    “哦？”林郝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傻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拿起手机，催促道：“哦哦哦，知道了。走吧！”
    走出咖啡店，望着远处完全升起的太阳，晨曦心里感慨万千。
    “看什么？”
    “太阳。”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林郝宇无语地用肩膀撞了下她的手臂，“赶紧的，走呀。”
    医院附近的酒店停车场，晨曦和林郝宇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一个憔悴的人影快速坐进车里。
    “来了。”
    梁茜低低地嗯了声，大概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在，一时显得有些无措。
    “有个事想先问你。”
    听到林郝宇的话，梁茜倏地抬起头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下一秒，视线忽然一拐，当即认出了副驾驶座上的晨曦。
    “晨，晨总？”
    晨曦微微侧头，礼貌地回了句：“你好。”
    “你们……”梁茜犹豫了一会儿，“要问什么？”
    林郝宇瞥了眼晨曦，而后目视前方道：“你老公蔡洪生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车祸啊。”梁茜一脸“你不是知道的吗”的表情看着他。
    “我是说具体的死因是什么？医生有告诉过你吗？”
    梁茜认真想了想，说：“说是止不住血，造成的失血过多……”
    “止不住血？”晨曦转过身来，惊讶地反问：“你确定没记错？”
    “不会的。”梁茜摇头否认，“因为医生一开始说他的伤没有特别严重，是不会死的。”
    晨曦听后思考了一下，问：“那他本来的身体好吗？还是说，他原来有生过什么病之类的？”
    “有。”
    “有？”
    林郝宇收回视线，和晨曦对看一眼，继而齐齐看向她，“什么病？”
    梁茜回忆道：“白血病。”
    “白血病？”晨曦复述了一遍，接着又问，“白血病也分很多种，具体的名称你还记得吗？”
    梁茜蹙眉沉思片刻，说：“好像叫什么急性早什么粒……”
    “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
    “对。”梁茜用力地点了点头，“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晨曦听后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生病的？”
    “这个……”梁茜迟疑了一下，“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生病的事，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加上他自己瞒得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病，导致伤口止不住血？”晨曦问。
    梁茜想了想，说：“反正在他出事前，我没听说过。”
    “我知道了。”晨曦说着，重新坐回位置上，扭头看向林郝宇，“看来，蔡洪生和颜霓之间有联系，多半是因为这个。”
    林郝宇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你是说，蔡洪生和颜霓之间，是因为白血病的事才有的联系？”
    “对。”晨曦点头，“蔡洪生得的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这种病在医学上有一个重要的突破，就是砷的使用。你还记得，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些资料里，阮明茂和颜霓共同持股的那家公司，就是研发三氧化二砷的。”
    林郝宇听后恍然大悟，“所以，蔡洪生是因为这个才……”
    “应该错不了。”晨曦肯定地轻点下巴，“而且，我猜他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只是一直瞒着梁茜，没有告诉她。至于他是怎么和颜霓取得联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做这样的选择，百分之百是为了能够得到三氧化二砷，从而延长自己的寿命。”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清楚了。”林郝宇深吸了口气。
    “那个……”坐在后座沉默许久的梁茜，此时突然开口，“我之前听他和一个工友说起过。”
    “工友？”林郝宇问。
    “对，是他之前在工地打零工的时候认识的。他说那个人很厉害，知道很多门道。好像还说过什么黑网之类的东西，我反正也听不懂，就没多问。”
    “暗网。”晨曦笃定地纠正道：“他说的应该是暗网。”
    “那是什么？”梁茜凑上前去，好奇地打探道：“是干什么用的？我听他们之前聊天的时候说，这个东西很神奇，可以买很多平时买不到的东西？”
    “暗网是一个隐藏的网络，普通人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搜索访问，需要使用一些特定的软件、配置或者授权才能登录。”晨曦简单解释道：“上面确实可以弄到很多东西，比如d品、q支d药，甚至是人口……”
    听到人口两个字，梁茜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震惊道：“人口？”
    “对。”晨曦点头，“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蔡洪生之前在工地认识的这个工友，应该就是帮他和颜霓取得联系的中间人。”
    “中间人？”梁茜一脸不敢置信，“你是说……”
    “如果我猜的没错，蔡洪生的这个工友平时应该接过不少类似的活。”晨曦肯定地说：“蔡洪生想要三氧化二砷，而颜霓正好有，如果没有中间人，单靠他们双方是完全不可能对接上的。毕竟，蔡洪生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暗网，更别说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