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喵背上吴邪，跟着贰京下到南海王宫庙里寻找到解药，又用外套包起来裹在吴邪身上。
    “我要把他送出去。”
    “不行··”
    “我师父的尸体还在这里，我不会跑的。”汪小喵又一次背上吴邪，转身顺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半个小时之内我肯定回来，你让你的人把我师父带过来。”
    贰京的神色忽然僵住，看着汪小喵渐渐远去的背影，本来冷硬的表情缓和下来，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的。”
    汪小喵并不担心贰京会对汪灿的尸体做些什么，青铜簧片跟祭品都在她这里，他想要祭祀成功就必须要听她的。
    况且，他应该能跟她共情吧。
    汪小喵联系了徐丙，很快就找到了一直在死当区里等着她的王俊义，把吴邪和解药一起交给了他。
    “不用让他知道这里的一切。”汪小喵戳了戳吴邪的脸，叹息着转身离开“对不起了，吴邪。”
    再次下到南海王宫庙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正忙活着组装南海王的神器。这里的布置跟雷城听雷室里的几乎一模一样，等比例放大的六角亭里有一个很高的青铜台子，上面放着一个录音机。
    金幢教徒们已经换上了统一的黑金长袍，此时正用红黄两色的幡旗、穿着铜铃的红线和青铜制成的六角烛台装饰着那个六角亭。
    这里的一切都跟那个诡异的梦境重合起来，想到梦里的大火，那只诡异的眼睛，汪小喵第一次感受到了面对非人力量的无力。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汪小喵叹息着解开藏着汪灿的麻袋，抱着他走入祭坛中央。那些人倒是没管她，依旧一刻不停的忙活着，刚将汪灿靠在青铜台上，贰京的皮鞋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我们都会如愿的。”贰京伸手扶起汪小喵，笑容称的上温柔“走吧，我带你去准备准备。”
    汪小喵跟着贰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面的岩石上放着一个背包，贰京把包递给汪小喵就转过身去守在洞口了。
    背包里是一套祭服和各种配饰，汪小喵脱去身上的衣服，拆掉胳膊上的纱布，拿起祭服套在身上。
    祭服并不是常见的款式。上身是一件红色抹胸，胸前用金线绣了一只简易的朱雀图腾，底部坠了一圈儿金色的铃铛。
    下身是一件层层叠叠的红色仿古制式的裙子，金色的绣线在裙摆上勾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金红两色的不知名羽毛随着红线穿成的铃铛自腰间交错垂下。
    走动间裙摆上的火焰似乎活了起来，坠着的羽毛轻微摆动，像是被火焰的热气腾起来的。
    贰京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本来温柔的笑意在见到汪小喵身上青黑色的纹路之后猛的滞住，然后冲外面招招手，拿了一个竹筒递给汪小喵。
    “如果你听话一点就不用忍受这些不必要的苦痛了。”
    汪小喵没接话，仰头喝掉竹筒里的液体就沉默着捡起包里的配饰往身上套。谋划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成功了，她确实激动，也确实觉得很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情绪能分给贰京。
    这是两人合作以来汪小喵第一次这么听话，贰京此时的心情非常好，他把汪小喵按到岩石上坐着，自己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往她身上套。
    艳红的耳坠、金质的璎珞、银质的臂钏、翠绿的镯子、纹样精细的指环、穿了铜钱的腰链、白金相间的腿环和金铃穿成的脚链被贰京一个个套到汪小喵身上。
    他把汪小喵的脚放在自己膝头，非常认真的把最后一条脚链系在上面，竟然有一丝虔诚的意味。
    “我们都会如愿的。”
    贰京又认真的说了一遍，然后拿出背包夹层里的梳子绕到汪小喵背后去梳理她的长发。
    汪小喵意外于贰京会编辫子，还能一只手编，但一想到他为了这件事做的那些准备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看着搭在胸前被上了金质环扣的小辫子，汪小喵不由感叹贰京的富有程度，从头到脚这一套行头不是真金白银就是成色极好的珠宝，没个几十万是下不来的。
    编好头发，贰京又从一个木盒子里拿了发冠戴到汪小喵头上，然后拿出盒子夹层里极细的毛笔沾了一边的红色颜料往她脸上绘制图腾。
    脸上又凉又痒，汪小喵不舒服的皱起了眉，贰京很轻柔的抚平她的眉心又继续手上的动作，那眼神专注的简直吓人。
    整个准备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笔完工之后贰京又拿出一盒金粉用指腹沾了些点在汪小喵额心。
    跟着贰京走出洞口的时候，汪小喵看到了一大片极为熟悉的东西，那些穿了织金袍子的女人皮俑。
    贰京感受到汪小喵的视线，勾了勾唇，解释道“皮佣口中的小型青铜簧片能根据雷声的频率发出不同于那些大型青铜簧片波段的声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雷声。”
    “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用那颗引雷珠。”
    汪小喵点头同意，贰京长长叹了口气，虔诚的望着那座六角亭上的神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二十八号了，我们想要的一切，马上就能得到了。”
    “为什么要选在这一天。”汪小喵看向那些被摆成特殊阵型的女人皮佣，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雷声的指示。，雷声不止一次重复这个日期，这代表他会在这一天降下天雷来帮我们成仙。”
    “？”
    这串数字太过熟悉，它不止一次的在某些人嘴里出现，除了贰京跟那些金幢教徒，还有陆晨和丁主管。而且丁主管不止一次说过，死当区真正的财宝根本不是那些古董比得上的。
    他们的相同之处实在太多，汪小喵不得不有所怀疑，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贰京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份心机和毅力真是无人能比。
    “丁主管和x计划里的那些全部都是你的人？”
    “啊，还是被你发现了吗？”贰京轻笑几声，用手拂去西装上不起眼的灰尘“其实也不能说是我的人吧，准确来说，他们都是田有金发展的下线。”
    “焦老板？”
    “你们手里那本金幢教志其实不是吴三省留下的。吴三省是个特别利益的人，他看完之后就想销毁，但我怎么可能不设防。”
    “他毁掉那本是假的，包括后来田有金看到的，又到了你们手上那本，都是假的。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删减过的，上面的所有线索都指向雷城，到时候就算吴邪不去那里，也会有人先一步去雷城替我探路。”
    “真正有用并且指向性明确的部分都被我销毁了，除了我，没有人看得到。”
    “那为什么丁主管会说最珍贵的东西在十一仓？”
    “应该是江源告诉他的，毕竟他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死当区实在太难了，有人能帮他也是好的。”
    “那也就是说田有金的盗窃组织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汪小喵侧头看着神色柔和的贰京，不禁感觉背后窜上一丝凉意“你用南海王的神器能使人长生骗了田有金，让他为了去查雷城的位置十几年里不停盗窃死当区的财物，让十一仓不得不下到死当区排查，又利用江源在死当区创造出那些怪物攻击下到死当区的人员，使十一仓逐渐对死当区产生恐惧心理，然后发展x人员架空维运部，替代田有金的盗窃组织替你把守死当区，最后利用吴邪清理x人员，让你可以独享这一切的好处。”
    “这就是你最开始的计划？你在吴三省找到你的时候就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
    “如果你听到了我讲的那个故事，那你就该知道一件事情，我跟金幢教教主一样，是天生的听雷者，是天雷选中的人。”贰京看着汪小喵不解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依旧是柔和的笑意“我跟你们这些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能听懂雷声的人不一样，其实很多事情雷都会提前告诉我。比如那些听雷的人和吴三省会在什么时候来找我，比如金幢教志在什么位置，比如怎么改造人体，怎么制作那种黑影。”
    “又比如。”贰京摸了摸汪小喵的发丝，轻声道“汪家的覆灭。”
    “吴三省能在那种情况下找到蛇矿，找到汪家的踪迹，雷声是有很大功劳的。或许吴邪跟你说过，他在雷声里听到了吴三省跟他说话。”
    “这不是假话，雷确实是有记录功能的，不然我也不会通过雷声得到现在这一切。”
    “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汪小喵觉得荒谬，但这一切又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走到这一步是吗？”
    “也不全是，雷并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雷声只能给你一个大致的方向，听懂雷声的人究竟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如果吴三省当年如果选择和汪家人合作，现在也没我什么事了。”
    “汪家人又听不懂雷声，吴三省也不可能跟汪家人合作。”
    “对，盛极必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势力或是文明都遵照这个规则发展运转着，这不难理解，你最熟悉的张家和汪家都是这样。或许这就是世界的法则。”贰京看看下面忙活的那些金幢教徒，轻轻叹了一声“所以我一直在控制他们的数量，既不能太多，又不能太少，每次都要改造他们的身体，还是很愁人的。”
    “不过所有这一切还是出现了一个变故。”贰京转头看向汪小喵，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疑惑“我从七岁开始听雷，到现在也有四五十年了，期间我所经历的所有影响命运的事件雷声里都会有一个模糊的形状来提醒我，但唯独没有你。”
    “一开始你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你身上的一切都告诉我你跟那个消失的部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当时以为我做的还不够隐蔽，招来了你这个破局者，没想到你也是为了雷来的。”
    “看来我得到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很矛盾啊。”汪小喵挑眉扫视着这个跟梦境里几乎一样的地方“一会儿天注定，一会儿人注定的。”
    “并不矛盾。就像田有金，他一样听得懂雷声，最后不也是那个下场吗？”
    “你是想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差不多吧。”
    一阵尖锐的嘀嘀声压着贰京的尾音响起，他看了看腕表，关掉闹钟。
    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整了，祭祀马上就要开始，金幢教徒端着一盒金粉过来认真的涂满贰京整张脸，然后给他套上了一件紫色的织金长袍。
    装扮完毕，贰京拿出哨子吹了一下，所有等在这里的金幢教徒们全部聚集到六角亭正面，然后左右分开守在石梯两边等着。
    贰京手心朝上递给汪小喵，特别庄重肃穆的说了句请。
    汪小喵把手递过去，跟着贰京一步步走向那个六角亭祭坛。
    踏上第一阶石梯，那些把脸涂成黑金色的教徒们突然开始念诵一种奇怪的经文，越往上走，经文的念诵声就越大。
    走到第五阶的时候，祭坛周围的女人皮俑们嘴里忽然发出一阵阵嗡鸣，嗡鸣影响着六角亭和汪小喵身上的金铃不停颤动，最后带动整个祭坛四周墙壁上那些青铜簧片一起嗡鸣起来。
    六角亭四周的烛台火焰飘摇着将幡旗底端点燃，金红色的火焰缭绕着发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奇怪的是，那火焰只在底端燃烧，并没有向上蔓延的意思。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金幢教徒们猛的散开，绕着六角亭四周的石梯围坐成一个奇怪的圈。
    贰京把汪小喵送到六角亭正中央去，又把代表永生的磁带放进青铜台上的录音机里。
    雷声缓缓响起，贰京走到青铜石台前，面对着汪小喵张开双臂仰头看向穹顶上雕刻的巨大兽眼，大声念道
    “天地借力 窥得乾坤
    人心鬼蜮 无所遁形
    长生路途 累累枯骨
    世间劫难 金幢普渡”
    雷声随着贰京的声音越来越大，念诵声也更加急促，猛烈的雷声一声强过一声，四周的青铜墙壁里忽然就冒出一阵阵的黑气。
    黑气蜿蜒着包裹住祭坛里的每一个人，汪小喵一垂眼就看到青铜石台上面靠着的汪灿身上出现了那种青黑色纹路，随即意识到南海王宫庙的防护机制开始启动了。
    贰京此时的眼睛已经出现了一层白膜，整个人神经质的不停重复着那一段教义，早先庄严的表情此时已经扭曲变形了。雷声和四周的诵经声吵的汪小喵实在头疼，她不满的叹息一声，走去关掉了录音机。
    “你干什么？”
    贰京猛然低下头来，那双反射着诡异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汪小喵。
    “这个雷声是错误的，错误的雷声排列会导致仪式失败。”汪小喵从汪灿兜里找出代表着重生的磁带放回去，又从他身上拿出那颗被裹得严严实实，涂了朱雀血的引雷珠“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贰京盯着汪小喵手里的引雷珠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去看地上的汪灿，见汪小喵确实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之后又继续仰着头念诵那段金幢教义。
    汪小喵拨开录音机的按钮，忍不住勾唇轻笑一声。
    其实贰京知道的信息有一部分也是错误的，真正的祭祀流程写在雷城的墙壁上，只有她能看得懂。
    祭祀所需的祭品只有一个人是根本不够的，不管所求的是什么，要想真正启动南海王的神器起码得有三十个以上的人同时献祭，那个血量才足以开启祭坛下面的机关。
    刚刚好，贰京帮他凑齐了人数。
    汪小喵按下青铜石台底部的按钮，六角亭忽然隐秘的震动起来，数条极细的凹槽从汪小喵脚下延伸开来，布满整个六角亭。
    她把汪灿轻轻摆在自己身前，用飞刀割开他双手手腕，又把那整整一罐刘丧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一起灌进汪灿嘴里。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都接受了。”汪小喵抬头盯着穹顶上那只古老的兽眼，被划开的双手死死压在引雷珠上，高喊道“以吾等血肉做引，开坛！”
    手里的引雷珠迸发出猛烈的高温，汪小喵身上的朱雀纹身也整个爆开，金色微光流转其上，滚烫又耀眼。
    “引天雷！”
    汪小喵尾音一落，穹顶之上的兽眼周围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电弧，然后砸下紫白色细长的雷劈到四周盘坐着的金幢教徒之上。
    哀嚎声一时间盖过了雷声，一阵烧焦味迅速蔓延开来，金幢教徒们身上的血液疯狂涌动，沿着细细的凹槽往汪小喵脚下汇聚，最后又从四周的柱子蜿蜒向上，攀到亭子顶端的南海王神器上沿着它的纹路四散开来。
    六角亭又一次颤动起来，南海王的听雷神器完全展开，被染红的青铜莲花花心处忽然出现一抹金色的火光，跳跃着隐约显现出一只兽眼的虚影。
    贰京被六角亭的动静吸引，一脸意外的低头，瞬间就被六角亭各处跳跃的电弧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贰京扫视一眼周围的情况，愤怒的一拳砸到青铜石台上“你要把我们都一起献祭？！”
    汪小喵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她身上已经爬满了金色的细小电光，浑身都被一阵阵的刺痛包裹着，几乎要昏厥过去。
    “停下来！停下来！”贰京的怒吼被跳到身上的电弧打断，他崩溃的冲汪小喵大喊“吴二白还在这里，你也要把他一起献祭了吗？”
    “你说什么？”
    “汪小喵！你他妈给老子死下来！”
    王胖子的怒吼声在入口处炸开，汪小喵跟着贰京一起看过去，就见王胖子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吴邪和张起灵，再之后就是黎簇、黑瞎子、解雨臣、刘丧、苏万和杨好。每个人脸上都涂的通红，似乎是某种血液。
    “我靠。”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熟人，汪小喵嘴角不自然的抽动起来，一时走神，被周围的电弧狠狠砸了一下“你们他妈来找死的吗？赶紧带着吴二白滚出去！”
    眼看黎簇就要冲上祭台了，汪小喵猛的一脚踹到贰京胸口上，利用他把黎簇砸出去，自己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祭台周围的雷暴立即把她的长发烧焦。
    贰京叠着黎簇的身体飞出去，一出了祭祀范围整个人就抽动起来。四周的黑气好像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团一团的往他身上贴。
    眼看着贰京就要变异了，张起灵把他整个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血瓶沾了一点血水压在他眉心，他的抽搐立即停止，但身体还是僵直的。
    “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自己了。”
    张起灵把贰京交给吴邪，仰头看着祭坛上的汪小喵，眉心紧锁。
    “祭祀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了，你们现在走也许还能活下来。”汪小喵挣扎着抬头，侧头避过张起灵的眼神就见黎簇还是沉着脸往上冲，于是立即跪坐起来死死捏着引雷珠大声道“聚生魂！”
    穹顶的电弧猛然暴起，一条条手臂粗细的雷砸落在六角亭四周，直接引燃了四周的尸体跟女人皮佣，金红色的绚烂火焰猛然窜了一人多高，瞬间就拦住了黎簇的去路。
    刚才断掉的经文念诵带着令人心惊的嗡鸣又一次在女人皮佣们嘴里响起，她们统一望向祭坛中央的汪小喵，眼睛里是无数电弧产生的细火。
    “我靠！这皮佣原来是他妈这么用的？”王胖子怒骂一声，又喊起来“汪小喵，你现在滚下来胖爷我还能对你手下留情，听到没有？”
    汪小喵难耐的哼出一声，身上多处被电弧劈开的伤口涌出红金色血液，顺着她的手臂一滴滴砸入膝下朱雀形状的凹槽当中，又以极快的速度顺着它的纹路往汪灿身下汇聚。
    隔着炙热的火光，汪小喵看到黑瞎子一把提住黎簇的领子，漆黑的墨镜里是耀眼的火光和浓郁的雾气“哑巴，你说的时机到了吗？”
    张起灵轻轻摇头，黑瞎子卡着黎簇的脖子制止他的挣扎，沉声道“我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够了！”
    死当区的防护机制现在已经完全开启，如果再不走，他们一定得死在这儿。
    必须得让他们离开。
    汪小喵攀着青铜石台站起身来，冲着底下那一堆人狠狠骂道“你们都有病是不是？早知道你们都他妈想找死我干嘛费心费力的谋划这么长时间一个个把你们送出去？”
    “滚！都滚！”汪小喵捡起一个六角烛台砸出去，怒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都滚！”
    “你个死丫头这说的什么话？赶紧给胖爷我死下来！”
    “是啊小喵，我们都是朋友啊！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你别冲动！”苏万附和着王胖子的怒骂抬脚跑到黑瞎子跟前拧住他的胳膊，眼神焦急的在黎簇和汪小喵之间来回摆动“师父，现在这火太大了，我们进不去，得先想办法把火灭了。”
    “这里没有水源，灭火太难了。”杨好揉了揉眉心，又抬起头扫视四周的情况“得想个别的办法把她弄出来。”
    汪小喵闭起眼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越过层层火焰看向吴邪，她知道现在能做出这个决定，并说服所有人的就只有他了。
    “我一开始接近你们就是有目的的，从南海王墓开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利用你们完成我的目的，我们之间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是我演出来的。”汪小喵喘息几声，身上的疼痛剧烈到让她几乎要撑不住倒在这里，她不去看黎簇几乎冒火的双眼，尽量平静道“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们，献祭才刚刚才开始，那种黑影很快就会被这里的东西吸引过来。如果你不想让吴奶奶同时失去一个儿子和唯一的孙子，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有我的血，你们离开并不困难。”
    “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今天必须带你走。”吴邪转过头冲身后的几人说道“把身上所有血瓶都拿出来，她的血一定程度上能隔绝这种火焰，我进去找她。”
    “最要紧的不是这个。”黑瞎子抽出后腰的短刀甩向青铜石台上的录音机“先强行中断献祭再说。”
    汪小喵眉心一跳，慌乱的去拽录音机，却没想到那柄短刀刚飞出去就被张起灵截住了，她晃了晃脑袋，眼前一花，又一次跪倒在祭坛中央。
    “你干什么？”
    黎簇怒吼一声，死命挣脱黑瞎子的禁锢就抢张起灵手里的刀，结果被他一指按在眉心。张起灵温热的血液瞬间化开，这才压抑住他刚才莫名烦躁的心情。
    “不想她死就别冲动。她的血现在太躁动，你们几个身体过于年轻，很容易被影响，注意情绪，别被她控制了。”
    张起灵往日清冷的声音里略微带了一丝烦躁，很显然汪小喵的血对他也有很大的影响。
    黎簇稳了稳慌乱的呼吸，瞥了几乎被鲜血染红的汪小喵一眼，死死攥紧自己的拳头“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张起灵扫过苏万和杨好，又转向一直盯着他的黑瞎子和黎簇，沉声道“献祭中断这里的雷暴立即就会失控，她处于雷暴中心，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不如等快结束的时候再做打算。”
    “小哥，真不是我说，那献祭都要结束了，这死丫头还能活？”王胖子扫了一眼死死抱着录音机，神智有些恍惚的汪小喵，眉心紧皱在一起“我看她这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她不会让她死的。”
    “谁？”
    “一个叛逆的守门人。”
    张起灵抬头看向穹顶那只泛着金光的兽眼，戒备的捏紧自己的黑金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