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小白菜,地里黄
作者:我的猫叫花呗   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最新章节     
    感受着后背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温柔的顺抚,长鱼姣颓然的松了力气,彻底将自己埋在朝瑾的怀中。
    这个怀抱从很久前就失去了龙涎香的气息。
    如今遗留下的只有日日陪在她身侧沾染的冷香。
    这样独属于自己的味道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世界里只有长鱼姣又好像不只有长鱼姣。
    那一吻耗费尽了长鱼姣所有的力气。
    将心底所有的恨与不甘和数不尽的无力,尽数藏在舔舐到的腥甜。
    这是长鱼姣第一次觉得。
    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她想对朝瑾生出一点微渺的希望。
    别再骗我......
    长鱼姣在心里这样想着。
    或许是感受到了长鱼姣心中的不安,朝瑾垂首吻了吻长鱼姣无力散在肩侧的发,蕴满柔色与担忧的眼投向白榆。
    白榆眼观鼻鼻观心的平复心情,叫自己做个安安静静的透明人,在皇上示意时,连忙打开一旁的食盒,取出一叠色泽红艳,颤巍巍软糯酸香的山楂糕。
    “姣姣,母后忧你不适,特意为你备的山楂糕,尝一尝?”
    白榆微微睁了眼,这不是皇上吩咐备下的吗?
    长鱼姣却如朝瑾所想一般。
    在听到母后二字时,才抬起那双勉力将茫然藏起的疏清眼眸。
    朝瑾心里有些泛酸,面上却是如常的笑意,好像并未察觉长鱼姣的狼狈,恣意散漫的与她打趣,
    “朕还能亏待你不成,偏母后几次三番的提醒,叫朕带了山楂糕与你吃。”
    干涸的心底因为太后的贴心悄悄渗出一丝甜,长鱼姣抿着唇,从朝瑾怀中离开,看着放在一旁泛着酸甜香味,瞧着就叫人口齿生津的山楂糕。
    咬入唇,山楂的酸意与糖的甜霎时在口中散开一阵令人欣喜的酸香,是她惯爱的酸,又比蜜饯果子的酸意少了点烧心。
    长鱼姣坐的很端正,认认真真的一小口一小口把半掌大的山楂糕吃完。
    “是太后娘娘为我准备的吗?”
    小鹿般天真又茫然的眼,看的朝瑾没由来的鼻尖一酸。
    他说不出缘由。
    只是在感受到长鱼姣倦怠的厌世时,下意识的想,或许这份山楂糕由母后准备,才会让长鱼姣感到一丝快乐。
    于是朝瑾只是接过白榆奉上的绢帕,轻轻擦去长鱼姣唇角沾的一点山楂糕,
    “是母后为你准备的。”
    长鱼姣轻轻应了一声。
    是了。
    太后说过,她可以唤她母后。
    “我还想吃。”
    长鱼姣的眼里写着渴望,看的朝瑾心中酸意更甚,故意逗她似的板起脸,将山楂糕往自己这儿挪了挪,
    “姣姣,从前这样的小食母后只给朕准备,有了姣姣,朕倒是捡来的了。”
    长鱼姣知道朝瑾在夸大其词,不过一碟山楂糕罢了。
    可是唇角总是抑制不住的露出个几分小得意的笑。
    就像稚童与好友比较,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温柔爱她,最后完美的胜利。
    弯弯的唇角只翘起一点,长鱼姣微不可见的挺直了脊背,带着陌生的,前所未有的炫耀一般,故作大方的将山楂糕主动往朝瑾那儿推了推,
    “下次,让母后给你也做一份。”
    朝瑾以拳抵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像是被她可爱到了心尖融化。
    只有朝瑾自己知道。
    垂首笑时,他掩去了眼底的水光。
    从未有过的急迫,让朝瑾甚至想昏庸的去请巫师入宫。
    带他进入长鱼姣的过往。
    他的姣姣,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藏着坚硬又脆弱的壳,对什么都警惕。
    唯独一点母亲的爱,就叫她,溃不成军。
    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太多令人心疼的地方。
    她引他亲自去查,便在无形中印证了,那份过往究竟有多痛苦。
    才会让敢杀他的姣姣,都不敢触及。
    即便当下的朝瑾有了心理准备,可在不远的将来,当一切赤裸裸血淋淋的铺陈在天光下时,朝瑾才发现。
    在长鱼姣身上发生的一切,连惨烈都不足够形容。
    眼下,朝瑾捡了一块山楂糕入口,尝着满口酸意,盖过心中的酸苦,装模作样的皱起脸,
    “忒酸,母后果然只惦记姣姣,半分没记挂朕。”
    看着朝瑾俊朗的面容被酸的皱皱巴巴的滑稽模样,长鱼姣才终于笑了起来,弯弯的唇角感染了月牙似的眼,
    “都说了是母后为我准备的。”
    朝瑾还能说什么?
    只能苦哈哈的连喝三盏茶,压了酸。
    夸张的样子看的长鱼姣不自觉放松了起来,又捡了一块山楂糕咬了一口,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唇齿间充盈的酸意与甜,
    “很好吃,你不识货不与你分了。”
    朝瑾轻哼一声看着藏食的玉娃娃,不着调的交叠了双腿,大掌在膝上打着拍子,竟是学那民间小儿,荒诞的来了一曲,
    “小白菜啊,地里黄呀......”
    后头的词不吉利,被朝瑾吞了回去,但只这一声就恰恰好被驰马而过的太后听了个正着,一鞭子破风的声音带着一声喝,
    “驾!”
    完完整整传入马车中,让朝瑾脸上的笑意霎时僵硬,不自觉端正了坐姿,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大声呵斥了白榆,
    “狗奴才,唱的什么玩意儿?”
    白榆也配合,连声讨饶的告罪。
    毫无配合的小插曲看的长鱼姣眼儿越弯,悄悄掀了车帘,只看见一袭红衣的太后早已扬鞭而去,身旁跟着两位同样英姿飒爽的夫人,哪里有空看朝瑾在这儿装模作样?
    但是坏心的小狐狸没说,只是故意皱了眉,为难似的看向朝瑾,
    “母后瞧着生气极了。”
    朝瑾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老实的把嘴闭了。
    总归是他哄娇娃胡言乱语闹得祸,犯难的揉了揉额角。
    寻常也罢了,可他最知晓,一旦离了宫,到了猎场,他的母后可就彻彻底底的放开了。
    想到前几年光明泪被母后骑着马撵着追的场景,朝瑾就不由打了个冷战。
    再如何,母后应当,会给他留两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