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姣姣,是朕之过
作者:我的猫叫花呗   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最新章节     
    将长鱼姣抱上御辇,朝瑾便退开半寸,不再如来时与她温言软语的哄慰。
    长鱼姣也不意外,皇上嘛,总是要面子的。
    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就着那零星一分醉意,缓缓阖眸,不消片刻华贵的圣驾中便只留下两道互相交织的呼吸声。
    朝瑾的眼神在狭小幽静的空间变得复杂。
    落在长鱼姣微微泛红的姣好面容,手心痒的厉害。
    想伸手揭开她美人面,好好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如何能不为他喜,不为他惧。
    待到携芳阁,将长鱼姣抱回屋中放下,朝瑾再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只在离开时突兀的说了一声,
    “冬夜雪大,留着灯罢。”
    长鱼姣听罢方才笑着看了朝瑾离去的背影一眼。
    等小满夏至替她收拾妥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
    “不必支上窗,早些去休息吧。”
    小满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她,还是夏至想到来去两趟,小主和皇上之间截然不同的氛围,心中隐隐有了猜想,拉住了小满不叫她多问,只依言将窗户虚虚合上就罢。
    待得三更,长鱼姣睡意迷蒙时,窗外忽被人轻轻叩响。
    长鱼姣有些无趣的卷了卷发梢,想着朝瑾的耐心倒是比她预料的好,只是怎么总爱学她的小把戏,半点新意也无。
    跟着在床头轻轻叩响两声,就如曾经将朝瑾关在门外,又要哄他时,隔着门,里头外头的叩门传声。
    入夜寂静,长鱼姣叩响的声音隐隐传出,叫窗外风雪中的男人弯唇笑起,看了看怀中恹恹委屈的小家伙,朝瑾试探着推了窗。
    果是没有支上,叫他得以推开。
    并不如长鱼姣所想的那般从窗而入,当一次采花贼,而是将怀里的玉腰奴一抬手,送进了屋。
    被无良的主人冻了一路的赤狐甫一入屋,便嘤嘤的唤了两声,像是总算得到温暖的愉悦。
    听得这声响,长鱼姣方才惊讶的掀开床帘,下一刻火红融融,蓬松的大尾巴上还站着雪粒子的玉腰奴就兴奋的一蹬腿,跳进了长鱼姣的怀中。
    被风霜染过的可怜小狐狸身上带着寒,猝不及防冷的长鱼姣轻呼一声,朝瑾在外头支着耳朵听呢,自然没错过这声惊呼。
    甚至想象出那只蠢狐狸是如何不矜持的埋进长鱼姣怀中,在这冰天雪地里,叫人嫉妒的牙痒痒。
    长鱼姣看着怀中抛着媚眼晃着大尾巴的玉腰奴,颇为好笑的用指尖戳了戳它的小肚子,语调柔软的调笑,
    “哪里来的小贼?”
    小贼不会说话,只顾着嘤嘤叫唤着撒娇,倒是窗外的朝瑾听得这声小贼,又气又好笑的闷闷咳了一声,压低了嗓子说道,
    “乾正宫来的小贼。”
    “哦,原是从那冰冷又高傲的乾正宫来。”
    狭促的话听得朝瑾耳廓酥麻,拐弯抹角骂他冷傲呢?
    仰头想看天上月,却又发现今夜无星无月,只剩风雪。
    刮在脸上生疼,却也在寒风凌冽中,神思清明。
    从长鱼姣平淡喊疼,而他俯身将她抱回携芳阁时。
    朝瑾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她连装都不必,他就开始心疼。
    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窗外,朝瑾的声音带着一贯的骄矜慵懒,只是舌尖发烫的吐出他从未有过的低头之语,
    “姣姣,是朕之过。”
    长鱼姣在屋中缓缓抬了眼,幽幽泛着冷的眸色是朝瑾至今未看见过的傲慢。
    挑权威于马下,让主宰者臣服。
    朝瑾,从你学会低头的这一刻起,猎物与猎人的角色便彻底调换。
    漠然垂眸,将掌心伤口撕扯开,静等鲜血流淌,随意的在膝间擦过,复又取新的纱布将手包好,长鱼姣才下床。
    而窗外,当最难开口的第一句自省说出口,后面的话便也没那么难。
    至少比朝瑾在乾正宫抓心挠肝的辗转反侧来的轻松。
    “是朕自傲,忽略姣姣心中之忧,让姣姣受了委屈。”
    “是朕之过。”
    这一句比将将开口时那一声艰涩语调顺畅的多,甚至带着点得意。
    长鱼姣明白,朝瑾的得意从何而来。
    从高位者甘为弱者低头的自我感动而来。
    长鱼姣对此不置可否,却也不得不承认,朝瑾有时笨的挺可爱。
    窗户被打开的突然,惊了朝瑾一瞬后,先入眼的是一盏小巧素净的花灯。
    其后才是长鱼姣比天上之月还皎洁的清艳面容。
    朝瑾只觉不怪他妥协的如此快。
    只看长鱼姣两回夜中等他,每每开窗先入眼的总是那一盏小灯。
    似他这般风流作派,从前少不得夜探香闺。
    但无论是贵妃也好,旁人也罢,总是矫揉造作的探出一张脸,在幽幽夜色将他的兴致吓走大半。
    只有长鱼姣,会先提灯照亮他的眼前,再叫他好好赏一赏鲜花娇姝的美丽。
    姣姣,你究竟是无情还是藏得太深呢?
    如此细致,如此熨帖,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瞧,道个歉罢了,有什么难。”
    昏黄小灯笼罩下,长鱼姣疏淡的眉眼也被熏出几分缱绻的温柔来。
    不见欣喜若狂亦不见得偿所愿的自傲,听见他自省,听见他道歉,长鱼姣平淡的仿佛他在说今夜天气很好一般。
    心中最后一丝别扭的不平也在这样平和的态度下被抚慰。
    让从不肯低头的帝王恍惚觉得,犯了错,就道歉,三岁小孩儿都明白的道理,他从前为何总别着性子?
    没给朝瑾将其中关窍想通的时间,长鱼姣将灯偏了偏,让开位置,睨了朝瑾一眼,
    “兀那小贼,还不,自投罗网?”
    从前为何总别扭着性子不肯认错?
    自然是因为,身为帝王,谁敢逼他认错呢?
    被长鱼姣逗趣的话打断了思路,朝瑾便没有再深思,只扬起眉,很是矫健的从窗外跃入。
    熟练的姿态让长鱼姣弯了唇,笑他,
    “竟是熟手。”
    被打趣成风流老手朝瑾也不恼,甚至亮着眼将沾着雪的脑袋俯低,凑到长鱼姣眼前,
    “姣姣,朕冷。”
    长鱼姣轻哼一声没有理他,只瘸着腿小步小步往床上挪。
    也是这时朝瑾才心中一惊,忙想上前抱起长鱼姣,却被长鱼姣用手抵开,
    “冷得慌,别将寒气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