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陈母也吃好饭了，过来和三房的小两口换班。
    她刚推开西间的门，看到就是这样的画面。
    小儿子正忙着给铁蛋换尿布。
    而三儿媳呢，在那里笨拙地逗着孩子。
    虽然……但是……
    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小儿子更像当妈的也不是不行。
    陈母想，只要生就行！
    可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咋就像不着急似的呢！
    以前俩人还没产生感情那会儿她就不说了。
    可现在小两口腻歪的呦，她半夜去茅房总能听见些声音……
    这么努力还没怀上，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俩人不想要呗。
    别问她为什么不怀疑俩人不能生，就单说三儿媳的大体格子，一瞅都不是生不出的。
    而小儿子呢，她前几年有些担心，专门让赤脚大夫帮忙把过脉，大夫说孩子虽然身体虚了些，但是生育方面绝对没啥毛病。
    俩人都没啥病，就是不给你生，你说你着急不。
    但她着急有啥用，人小两口不急啊！
    唉……
    在心里叹口气。
    陈母心道，一切看缘分吧…
    “我来吧，你们也忙一天了，回去歇一歇。”陈母从三儿子的怀抱中接过铁蛋。
    “那我们回去了。”两人和陈母道别。
    回到东厢房，苏木和陈文止均是默不作声地洗漱着。
    刚才陈母充满热意的眼神两人不是看不懂，只都选择了忽视。
    苏木本就是被人抛弃的孩子，也一直对生孩子这事有些反感。
    但随着她和陈文止的感情越来越浓。
    她想，若是陈文止的孩子，她也不是不可以。
    却没有想到，陈文止比她还排斥……
    在陈文止十多岁的时候，被陈大嫂生丫儿吓到了。
    大嫂生了半个晚上都没能生出。
    陈大哥一直坐在门口，魂不守舍的。
    陈父和陈母也一直在门口提着心。
    陈文止当时想帮些忙，就劈了点柴送去厨房。
    这时，西间里接生的人让换一盆水，陈母便把干净的水盆递过去，把原本的盆子换出来。
    他当时也是无意中回眸。
    盆中被染红的水，血色浓到根本看不清盆底……
    再加上陈大嫂没有歇过的哭喊声。
    让陈文止顿时僵在原地，全身都跟着发冷。
    他那时的想法就是：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
    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但如若他有另一半的话，至少……他是不会要孩子的。
    “躺好了？”
    思绪间，两人已经洗漱完。
    苏木知陈文止怕黑，让他先钻进被窝里。
    “嗯。”
    闻声，苏木吹灭煤油灯。
    她摸黑上炕，轻车熟路地钻进两人的被窝里。
    现在天气逐渐变冷，哪怕烧了炕，陈文止的手、脚也照样是冰冷的。
    苏木为给他暖手、脚方便，又懒得每日找借口钻人家被窝，干脆直接把自己的被子收进柜里，然后和他正大光明地盖一个被子。
    好在当初做得是双人被，不然陈文止都怕苏木的大体格子一进来，两人就要露着一半身体在外面了。
    脖颈下有手臂伸进来，陈文止轻抬着头，随后娴熟地枕在上面。
    想到生孩子的苦，他又往苏木肩窝处凑了凑。
    到现在他的想法也不会变，他不想苏木遭罪，也觉得两人这样一辈子挺好的……
    不知何时。
    脖子下方的手臂逐渐收紧，陈文止被庞然大物笼罩其中。
    呼吸变得急促。
    手臂也下意识攀上她的脖子，身体随之微弓…
    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如同清晨的雾气，温暖而又湿润。
    迷蒙间，被子滑落。
    是苏木在关键时刻起身…
    陈文止脑袋一白，意识彻底变得不清明……
    煤油灯被点燃。
    苏木端来水盆，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身体。
    余韵还在，陈文止不停地轻抖。
    倦意渐渐袭来，他阖上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热烫的手臂穿过颈下，再次搂上他。
    耳畔传来低沉的细语，“不生挺好，这样方便我们以后走遍全世界……”
    苏木在他耳边说了好久，都是关于他们以后的事。
    直到眼皮传来一阵温热，他又睡了过去。
    -
    十月末。
    给稻谷脱粒的活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因为每家都有自己的菜园子，这时的天气又彻底冷下来，蔬菜也不会再生长了，为此大队长给人们放半日假，让大家专门用这个假期清理自家的菜园子。
    可不能小看清理菜园子的事，这都是以后重要的食物。
    比如藤上没吃完的芸豆和豇豆，切开晒干后，炒着、炖着都好吃。
    黄瓜、大萝卜、茄子、这些切片或者切丝晒干后也都能做菜吃。
    还有东北最常见的红辣椒，串成一串挂在外面晒着，能吃上一大年。
    在春季没有蔬菜生长的季节，这些干菜可都是好东西呢。
    陈家菜园子的所有蔬菜都被连根拔起，堆放到前院子里。
    大家有往下摘菜、洗菜、也有切菜的，反正全家人都忙碌着。
    正好这会儿铁蛋子睡着，陈大嫂也能跟着忙活。
    就连一瘸一拐的陈二哥都来帮忙了。
    嗯……其实也不至于用他帮忙的。
    可陈二哥一整个秋天都在房里躺着，实在是憋得不行。
    尤其他现在仅拄单拐就能行动，更是闲不住了。
    苏木和苏阿婆在苏家的后园子里拔菜，然后再一点点把那些拔起的菜送往陈家。
    苏阿婆家的后园子和陈家的一样大，种得蔬菜也不少。
    但奈何吃菜的只有阿婆一人。
    哪怕往年有苏木在家，苏家的蔬菜也是吃不完的。
    还是夏季时，苏阿婆就经常摘菜送来陈家。
    现在，苏阿婆更是要把后园子所有的菜都拿给陈家。
    陈家一开始没同意，他们认为这是占老人家的便宜。
    可苏阿婆执意要给。
    不是阿婆傻，而是她真吃不了啊！
    就算苏阿婆不给他们，也得给别人，所以还不如给陈家呢。
    听了这些，最后陈家二老也同意了。
    但他们也没打算都要，说到时候晒好的干菜给阿婆送去些，也让阿婆别拒绝，不然他们总觉得过意不去。
    对于亲家的心意，苏阿婆笑着同意了。
    苏木和阿婆拔完最后的黄瓜藤，刚要抱往陈家。
    另一面菜园子里的人走到墙边。
    陈文止面带惊喜地唤着，“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