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尽的黑暗向他袭来
作者:织一张网   魏莱最新章节     
    好在等到晚上九点钟左右,魏莱接到了季风的电话,人找到了,具体原因是:
    那人手机没电了,又没有带充电宝;她没有走大路,自己走了一条小路,然后就迷路了。天又黑了,她越着急就越走错,最后直接走到了禁区。
    救援人员找到她的时候她都快昏迷了,长期没有进食,山里气温又低,人很快就失温了。
    要是再晚一点,人估计就没了。
    这件事情倒是给魏莱敲响了警钟,以后如果发现只有一个人报团的,还是去这种比较危险的景区的,必须得谨慎一点,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太晚了,季风跟何其多今晚就留在那边休息,处理完后续问题才会回来。
    魏莱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瘫倒在沙发上。程等走到她身边坐下,问她:“像这种情况,你们公司会不会有麻烦?”
    魏莱点头,“有,她的家属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那怎么办?”
    “也不会有太大问题,顶多就是赔偿点钱。因为当初她在网上报团的时候,我们会提醒她仔细阅读合同,上面明确标注了当事人得对自身安全负责,不得违法景区的规章制度。如果擅自进了禁区,遇到危险,救援带来的一切费用需自费。她既然签了名,就有法律效率。”
    当初成立旅行社的时候,季风找了北城大学法学院的同学商量过,大家制定了一系列法规。
    毕竟,这种情况屡屡出现,很多人根本不把自身安全当回事,等到出事了又到处闹事,索要赔偿。
    程等笑了,“你们公司比我那几个法务还厉害。”他由衷佩服。
    魏莱得意的笑,“那是,当初可是有很多个北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帮忙呢,他们的业务水平,那是杠杠的!”
    “那有机会给我引荐几个呗。”
    魏莱摆摆手,“你别想了,他们有的当了检察官,有的是律师,有的在法院,各个都前途似锦,根本不考虑离职。”
    特别是那些人大部分家庭条件都很好,不会愿意离开大城市来这里。
    程等叹气:“可惜了!”
    其实他公司里那几个法务也是很厉害的,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只是对程等这个什么事情都要求做到极致的老板来说还是不够,天天被他骂。
    公司里的员工整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程等扔文件。有很多偷偷喜欢他的女员工见状,纷纷不敢表明心意。她们私底下在讨论,程等会不会打人。
    由此可见,当初助理见到程等如此温柔的对待魏莱之后,有多么的震惊,才会三番五次想认识魏莱,这个拿捏了他们可怕老板的姑娘。
    全身心放松下了,魏莱有些困倦,她开始赶人。
    “你该回去了!”
    最近几天,舒羽宁回家去住了,说是他爸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临近高考,怕出现什么意外,他必须回家住。
    所以,整栋楼就只有她跟程等,她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先发制人。
    她说完话,程等只是掀了掀眼皮,双手放在膝盖上,懒洋洋的说:“我有点难受,开不了车。”
    魏莱:“所以呢?”
    “我能不能住这?”他低声询问。
    “不能!”
    “为什么?”
    “这里没有你的睡衣。”她说。
    “有的。”
    魏莱不信:“哪里有?”
    他指了指天花板,魏莱猛然想起来,上次,他跟舒羽宁一起住在四楼房间。
    不对,是在她床边打地铺。
    所以,他的所有洗漱用品,包括睡衣,换洗衣服都有。
    ……
    魏莱不再搭理他,她起身准备上楼,程等跟在她身后。
    魏莱径直走进自己房间,程等也很自觉的跟了进来。
    魏莱:“?”
    “你跟着我干嘛?”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怕你害怕,陪着你。”
    魏莱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更可怕!”
    说完不再搭理他,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半个小时后,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只见程等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本魏莱最近在看的书,见到自己,他扯唇笑了下。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魏莱见到他嘴巴在动,应该是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刚刚洗澡的时候她把助听器取下了,现在俩人的距离有点远,她听不清程等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她问。
    失聪的人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把音量提高,但本人察觉不到。
    此刻就是这样,程等被她吓了一跳,微微蹙眉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魏莱见他不再开口,就自顾自的坐到床上看手机,何其多微信上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
    她点开一看,是他跟季风满身是泥的照片,鞋子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很是可怜。
    魏莱给他回了个“辛苦了,回来我请你们吃大餐!”
    何其多:“小锅米线?”后面加了几个鄙视的表情包。
    魏莱笑出声,继续跟他发信息。
    她没注意程等已经拿着睡衣站在自己身边,只听见他说:“我去洗澡了。”
    “嗯~”魏莱漫不经心的回应他,视线在手机上。
    直到她听到很重的关门声才回过神,这人是进了她的浴室?
    “?”什么情况?
    她是不是应该去把人赶出来?
    但他会不会已经脱了衣服?
    想来想去,干脆等他出来再赶人吧。她拿起刚刚被程等翻过的书开始看,很快便忘了这回事。
    在浴室里的程等,看着满室的氤氲气息,再想到刚刚魏莱出去时水嫩的脸蛋,瞬间觉得自己有点渴了。
    视线瞥到魏莱放在镜子旁柜子上的耳机,他下意识拿起来看,这跟他平时见到的耳机不太一样啊!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拍了耳机的照片上网查,他的本意是想看看是什么耳机,她这么喜欢。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网速太快是种折磨。
    更觉得自己的视力太好是种罪过。
    因为他被屏幕上跳出来的字灼伤了眼睛,他的一颗心也变得支离破碎。
    手机跌进洗手池里,屏幕并没有熄灭,他还是能清楚的看清上面的字。
    “助听器…”
    他右边挂在墙上的喷头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水珠,坠落到地上,溅湿了他的脚踝,温度还是热的。
    可他的心一片荒凉。
    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
    明明前几次就看到她耳朵上戴着这个东西,他还自以为是耳机。
    只是普通耳机。
    他颓废的坐在那,身后是湿漉漉的洗漱台,他用脑袋一下一下去撞后面的洗漱台。
    这两个月来的种种,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
    季风不让她喝咖啡。
    她的右耳从不露出来。
    她总是下意识用左边耳朵去听别人说话。
    季风跟何其多到哪都会坐在她左边,凑近跟她说话。
    她跟别人交谈的时候会盯着别人的嘴看。
    还有刚刚,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她却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可他却从未发现。
    他仰面靠在那里,泪水从他两边眼角滑落,滴落到衣服上,然后消失不见。
    他该怎么去面对她?
    他该怎么办?
    在床上的魏莱感到很奇怪,这人怎么进去半天都没出来?她一个女生,洗澡也就用了二十分钟左右。他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她刚刚把助听器留在浴室了,所以并没有听到里面有没有水声传出来,本来还想去门口听一下的,但这感觉像是变态,她摇摇头放弃了。
    她越来越困倦,上下眼皮在打架,就快要睡着了。
    而浴室里的程等,他缓缓起身,打开了淋浴,没有脱衣服就这样站在下面,开的还是冷水。
    手机还静静躺在洗手池里,屏幕已经熄灭。
    一个小时后,浴室门被打开,昏昏欲睡的魏莱掀开眼皮看去,只见程等穿着睡衣出来了,头发还在滴水。
    额~胸前的扣子有一个没扣上,大片肌肤露出来,隐约还能看到胸肌……
    魏莱赶紧闭上眼睛,“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程等径直走过去,看了眼紧闭着眼睛的姑娘,没有犹豫,直接掀开被子上床。
    身旁床垫突然陷下去,魏莱猛地睁开眼睛。
    程等已经躺在自己身边了,侧躺着,跟自己面对面,距离很近。
    “你干嘛?”
    魏莱往后退,防贼似的防着他,还伸手把被子往自己怀里扯,脚也伸过去踢他。
    可无论自己怎么做,他都不动,就只是盯着她。
    魏莱直视他的眼睛,这才发现他双眼异常的红,她收回自己的腿。
    “你睁着眼睛洗澡?”她问。
    程等闻言笑了下,“洗澡当然得睁着眼睛了,闭着眼睛怎么洗?”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莱解释,“我是想说你的眼睛很红,就像溺水一样。”
    “没事,可能刚刚进水了,我用手揉过,所以红。”
    程等在出来之前就收拾好了所以情绪,他本就很会隐藏自己,所以魏莱并没有发现异常。
    魏莱实在太困了,她伸手把刚刚自己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扯过来盖到程等脑袋上。
    “擦擦,你的头发还在滴水,把我的枕头都弄湿了。”
    程等不动,魏莱只好把毛巾裹在他头发上,帮他擦。
    可擦着擦着,她发现了个搞笑的事情。
    因为毛巾是白色的,此刻裹着他的脑袋,他就像个阿拉伯人,魏莱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程等问。
    “你好像那种阿拉伯人,还是非常有钱的那种石油大亨!”
    程等:“嗯?”
    “你看过去年的世界杯吗?举办国的小王子就是你这种造型,可爱!”
    程等失笑,“可惜我不是王子,也没有石油。”
    “你不是有地吗?那么多房产。”
    魏莱看干得差不多了,收回手,但没有把毛巾拿下来。
    “我要睡了,好困!”
    或许真的是太困了,又或许是有程等在身边她很安心,没过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程等近乎痴迷的看着她的面容,她似乎是侧着不好睡,翻了个身,平躺着,露出了令他呼吸困难的右耳。
    他小心翼翼伸手触碰她的右耳,手指都在颤抖。
    魏莱在睡梦中感觉到痒,动了动,手往旁边挥去,手背碰到了程等裸露在外的胸膛。
    程等趁机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一只手伸到她脖颈下面,给她枕着,一只手拿过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季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