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在屋外禀告。
沈星染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眼天际初升的朝阳，“时辰正好，出发吧！”
出得大门，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背身而立，一袭束腰白衣，衬得他宽肩窄腰、英姿飒爽。
“白虎将军？”沈星染颇感意外，“听说你近日忙于整顿神威营，日以继夜，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有空？”
“得知你要回乡小住，我来送送。”袁靖川微笑转身，金色的朝阳在他面上打上一层柔光。
沈星染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还挺好看。可惜这人惯常冷着脸，一副别人欠他三百两的表情，难得有个好颜色。
脑中忽然想起昨日在丹山上小七的话，“表哥对你有所不同，他对旁人何曾似对你那般笑过？”
彼时，沈星染对小七的话尚嗤之以鼻，不以为意地凑近他的脸，“笑笑就有所不同啦？那我整日对着你笑，你猜我对你是否有意？”
小七被她逗得红了脸，眼神躲闪，“总之，你若是无意，就不要随便招惹别人！尤其是……表哥，他看似冷心冷面，内心尤重感情，一旦付出了，就很难收回！你莫要伤了他！”
“你……怎么了？”看她呆呆望着自己，袁靖川出声道。
“啊……没什么！”沈星染打了个哈哈，“家母祭日将近，我就是回去拜祭一下，顺道游山玩水一番。竟还劳动你这个大忙人相送，看我这面子！”
“沈妹妹莫要打趣我！我临时受命，暂代军务，近日是忙了些，想来看看你，总不得空，这才将将理出些头绪。我倒是羡慕你，来去自如，潇洒山水间！若是有机会，真想同你一道……”
许是阳光的缘故，沈星染总觉得，袁靖川今日的眼神，特别晃眼。
她抢声道：“袁大哥说笑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是长公主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右将军了！加之一表人才，我可听说，这京城中属意你的名门淑女，从城东都排到城西了！！”
“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人！”袁靖川敛了神情，低头看着沈星染，语气郑重。
沈星染心下一慌，不会真的让小七说中了吧？
她忙转移话题，“小七这家伙，说不来就真的不来送我啊！真不够意思！”
袁靖川默了默，“你同承尧关系真好！他可以什么都不管，跑到迦南宗去找你，你来了京城，十日有九日都是同他一道。”
一提到小七，沈星染心情就轻快了，“那是自然！我们俩从小关系就好，他小时候可爱粘着我了！那时的他，白白嫩嫩的，捏起来软乎乎的，手感别提多好了！”
袁靖川脸上的神采暗了几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皇后娘娘也对你钟爱至极，连圣上都属意你做太子妃……”
“什……么？”沈星染一激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和小七？怎么可能！他是小七啊！我当他是弟弟啊！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弟弟啊！”
“莫非，你中意的是萧承佑？朝中早有大臣上表，言大皇子正妃一位不宜久悬，而你正是最佳人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星染气得头顶冒烟，“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啊！我和他……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
“那我可能吗？”袁靖川逼近一步，目光灼灼。
沈星染下意识退后一步，一时乱了手脚。
袁靖川再进，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俯视着她。
沈星染母单至今，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表白，大脑完全宕机，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这玩笑开不得！”
袁靖川语气坚定，“我是认真的！从你飞剑击落我的面具、飘然而去的时候，我就完全被你吸引了！你那恣意张扬的笑容总是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手！”
这番话把沈星染炸得外焦里嫩，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会我是男装！你……难道……不会是……”
“我从未对一个人如此难以忘怀过！我曾迷惘过，误以为这是被你劫营的不甘，但是，当我在永阳城地道再次见到你之时，那种心要跳出来的感觉，我就明白了，这个人，我此生忘不掉了！”袁靖川眼中的炽烈似要倾泻而出。
沈星染再退一步，背后靠上墙壁，退无可退，她内心吐槽：额，这位哥，勇还是你勇！竟然看上穿男装的我，我是该说声谢谢你眼光独到啊，还是该说一声抱歉臣妾做不到啊！
袁靖川一步上前，两只手撑在墙壁上，将沈星染抵在手臂和墙壁之间，“再后来，当我得知你是女儿身，还是我最敬重的大将军之女时，天知道我有多……开心!”
她这是被壁~咚~了？什么时候变成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了？
在这感人肺腑的时候，沈星染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发现喜欢的男人原来是女子，确定是开心？不应该是失望？
还好没有脱口而出，这该死的脑回路！沈星染努力把思路拉回来，专心听对方说话。
“一起回京的路上，天知道我有多开心！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向你表明心意！在我心里，你是那遥不可及的皎皎明月，而我性情惹人厌……”袁靖川声音低了下来，眼眶竟微微有些泛红。
沈星染忍不住问道，“那你今日为何有勇气了？”
“前日朝堂之上，皇上刚和大臣讨论过太子妃的人选，午后，皇后娘娘便召你入宫。昨日，你又和小七同游香山，入夜才归。我怕我再不说，哪日给你赐婚的圣旨一下，就永远也没机会说了！”
袁靖川说完将手从墙上放下，轻扶着沈星染离开墙壁少许，垂首默默后退了两步，苦笑道，“终于说出来了！不用在萦绕于怀、寝食难安了！”
沈星染叹了口气，“谢谢你将我看得这样好！其实，我只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以前，我只想着独善其身、顾好自己，后来，我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在意我和我在意的人，我开始想为他们也做点什么。”
她仰头，笑着望着袁靖川，“袁大哥，在我心中，你是天生的将军！日后定能成为和爹爹一样定国安邦、守护黎民的国之栋梁！”
“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心里的那点位置，已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