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一阵风也意气风发过……
当初在黔阳，他和狼先锋、不沾泥、油里滑、邢红狼、黑煞神、满天星、上天猴、白九儿等一众妖将，还潜伏于荒山之间，差点儿将大名鼎鼎的黔灵妖后给算计了。
只不过，技不如人，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时过境迁，当初的三十六营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
早已不知道去了哪儿。
就算是同属定边妖王麾下的几人……
狼先锋战死沙场，掌乐官白九儿返回西北，跟了定边妖王……
只有它一阵风，看中了“张献忠张大王”的手段，选择留在这边行事。
谁人曾想，当初那个跟妖将对拼，都艰难无比，甚至慌里慌张的小年轻，此时此刻，居然出现于此，并且一根手指，就定住了那恐怖的阴虺妖王呢？
不、不、不……
这哪里是什么“妖王”，分明就是妖族大圣。
甚至于是传说中的半步妖神！
想到这里，一阵风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它的心头，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个念头来——今时今日，咱羊老倌儿，莫不是见证了历史？
若是……
死了也都值得！
……
相比较于惊讶莫名的一阵风……
艰难翻身，从火堆里爬出来的李定国，则要更加错愕。
毫无疑问，这头潜藏于柳家山的阴虺老怪，当真恐怖，别说他一个还没入境的小角色……
就算是进了超凡，恐怕也未必是这家伙的对手。
阴虺、阴虺……
不愧是当年能让明初第一代钦天监监正刘伯温，都为之头疼的恐怖邪物。
这家伙的威能，实在是太厉害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李定国，稍微得了一点儿喘息之机，猛然翻身，却是准备跑路。
但当他目光上移的一瞬间，人就有点儿懵了。
陈……
陈九暮？
当瞧清楚了那个坐在轮椅上，单手前伸，食指抵住那滔天大蛇的男子面容……
李定国的脑海里，突然间一片空白。
不、不是吧？
尽管知晓陈九暮已经一年之前，就步入了超凡。
但李定国却深深知晓——超凡与超凡，终究也是有所不同的。
就比如同样是aeb，小鹏就跟华为不一样……
咳、咳、咳。
总之，那头阴虺妖邪的实力，几乎接近于飞升者的级别。
再加上如此阴邪魔怪天生的体形优势，对付一两个超凡，似乎都不在话下。
这样级别的阴邪，在钦天监这种正规的机构之中，通常被称之为“灾厄”……
是等同于“洪水”、“海啸”、“地震”一般级别的恐怖存在。
但此时此刻……
那仿佛要将整个柳家山，乃至于野三关，都给闹得翻腾一个遍儿的灾厄级怪物，却被陈九暮的一根手指，止住了。
……
“妈惹……”
此等场面，瞧得李定国一阵热血翻涌。
他没有任何犹豫，陡然起身，却是拔着手中的白起剑，就要暴起，上前帮忙。
是的——李定国手中这把，却是他实打实、压箱底的灵宝。
白起剑。
当初在洞庭湖荒岛，连同着《尉缭子》、《握奇经》两卷兵书，一同交由他手的顶尖传承。
也正是他刚才即便是中了那阴虺妖邪的邪火，却并没有就此死去的根本原因。
然而眼看着李定国这边陡然暴起，就要上前冲杀……
却有一道白色虚影，浮现于他身前。
那虚影，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沙弥，介于婴孩与男孩之间的模样，似虚还实……
不仅如此，这玩意的气息也十分古怪。
介于慈悲与暴戾之间。
一半佛陀，一半恶魔。
李定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剑锋指去，不料那小小沙弥，却是双手合十，说道：“稍安毋躁，主人自有手段……”
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李定国方才知晓此物乃陈九暮之灵宠。
李定国确定对方的“敌我”之后，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对方的话语，陡然落地，却是挥剑，斩向了周围杂兵。
在他的白起剑纵横之下，却是将一阵风和艾承风都给救起。
不仅如此……
一开始那些中了邪一般的信徒，还发疯一般，朝着他这边攻击。
结果不一会儿，那些玩意却仿佛受到了偌大的刺激，纷纷四散而逃。
只不过没有跑出多远，纷纷倒地。
在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中……
这些家伙，却是冒出一股股的黑烟，随后化作一摊烂泥，再无任何动静。
而此时，头顶之上，一声震响。
轰！
那宛如山峦一般，偌大的蛇头，以及隐藏于白雾之中的躯体，陡然消散，化作了虚无而去。
……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梦境一般。
来也汹汹，去也汹汹……
片刻之后，整个大山，又恢复了一片清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头顶之上的浓雾，持续了没多一会儿，终于消散了。
在一大片的狼藉之中，刚才以一己之力，抵住了那恐怖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阴虺妖邪，最终将其击溃的年轻人，却是在刚才那佛光弥漫的小沙弥，以及一个黑衣少年的陪伴下，抵达了此处空地前。
而那头将阴虺妖邪给压住的猛兽，却是落到了黑暗中。
它不断地撕咬着那妖邪遗体，彻底进入狂欢。
“陈兄……”
让一阵风去照顾昏迷了的艾承风，李定国迎上前来，拱手说道：“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可就全交代在这儿了！”
上一刻还在与近乎飞升者一般的强者对峙……
这一刻的陈九暮，却坐在了轮椅上，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虚弱。
他苦笑一声道：“不必在意——其实我们盯着这家伙，已经好几天了……”
“哈……”
听到陈九暮的话语，李定国愣了一下。
随后他却看向了神色不太好的陈九暮，问：“你这是？”
……
一个能够斩杀超凡之上的男人，此刻却如此羸弱，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陈九暮看着好奇的李定国，也只是淡淡说道：“修行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双脚暂时不能接地了……”
哈？
陈九暮的解释，让李定国越发惊愕和茫然。
双脚不能接地？
这是个什么讲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