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见识过的仙人，一心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不甘寂寞四处风流的，心理扭曲折磨修士的，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
    就拿总指挥来说，疑心病重得分化出一位监管。
    心狠手辣，毫无转圜之地，跟文秋像极了。
    “可是...”
    沈鹤云没见过多少仙人，对别的世界心存美好的幻想。
    或许有更文明的修界，更宽容的天道。
    修士之间祥和一片，就像凡人科举似的，各凭本事，一步步提升，井然有序。
    “什么可是？如果你实力跟我差不多，不必依靠谁，我反而心里不安。修士恨不得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生杀予夺，自私自利。
    你不明白，倒是件好事。”
    仙子紫金色的眼眸闪烁明媚，毫不遮掩，自己也和所有修士一样。
    称不上高尚。
    “是我太笨了。”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现在就很好！”
    “真的吗？”
    “真！要不是你现在还没有升仙，我早就把你拖进天雷殿里，翻天覆地，翻云覆雨。仙城花街里收藏的双修秘术，少说也有百八十，一招一式，道具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快些修炼呢！”
    急急急！
    仙子的眼神如狼似虎，耐人寻味地抚摸着他细腻光泽的肌肤。
    酥麻的电意划过全身，微微颤栗。
    欲色如云，染上眼角眉梢。
    沈鹤云好奇地抚上仙子锋芒锐利的眼角，睫毛和眼尾的弧度，组成一个小分叉，似鸟儿自由的翅膀。
    微红熏日，乌云里露出的一丝霞光。
    连而成片，从眼尾蔓延到发丝。
    “我也看了不少……”
    “什么！不可能，你在花街待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太可怕了……
    谁给一个小孩看那种东西！
    合适吗！
    想想看这清纯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学习着双修秘术……好罪恶，逼良为娼……
    仙子的表情复杂又矛盾。
    那些东西上的小人，会动，很逼真……
    细节满满，实操演示。
    代表沈鹤云已经看过很多女人？
    “不是花街，心魔给我放映的记忆切片……”
    啊？
    那不是更可恶！
    心魔玩起来男女搭配，三个四个一大群，妖兽重口，压根不适合新手入门啊！
    “管事的谁？叫它出来。”
    危险的笑容，十分渗人。
    非常没骨气地把零零交了出去，对不起！自求多福吧！
    啪叽！一大坨沉甸甸的毛球放到仙子怀里，转身往冰龙那边飞去。
    老大呀老大。
    不想看就直说，何必告状呢？
    零零沉着冷静，稳如泰山，即便被电得浑身炸毛，依旧坚持狡辩，“仙子，您听我解释。”
    “说。”
    “当时老大还未开窍，无情无欲，我们这是在帮他认清自己的感情。可他无论怎么看，都无动于衷，俗话说得好，有情必有欲，有欲未必有情。
    连欲都无，我们一致认为，需要对他进行干预治疗。”
    小说词还蛮正经。
    一套一套的。
    “治疗结果如何？”
    “升仙之后，仙子亲自验收便是。”
    这是势在必得了？
    仙子微微抬眸，远目眺望。他又在给冰龙强制喂食，冰灵石不够，鱼饵来凑，冰龙都来不及骂他，光顾着嚼食物了。
    升仙之后……
    眯眼思索未来的事，确实，当场教学实在太磨蹭了些，该早日调教起来……
    “仙城里的双修秘术，学过了吗？”
    “放了一半，您也知道，他不怎么爱学习，只是简单过了一遍。”
    “反复放，放到他倒背如流。”
    “遵命！”
    零零一蹦一跳的，正要回去复命。
    “等等，里面貌美的女子男子，全给我模糊处理。”
    模糊脸还是关键部位？
    都不需要问出口，零零识趣地闭嘴点头，忍不住心中暗自吐槽，真没必要，老大他眼瞎。
    放在神魂面前看，跟直接用玉简输入的效果一样。
    记不住都难。
    “你们心魔，是嵌入神魂的工作堡垒，对吧？”
    仙人有工作图面和工作堡垒，不过是调度和实操的区别。就像仙子批改试卷，在图面里统一操作。如果要更改雷劫布置，调整雷劫强度，就得到堡垒里先做个模型出来。
    和神魂紧密一体，强行分离和神魂破碎的重伤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
    弄个内奸出来，不就可以实时得知他的位置了吗？
    “是，仙子有何吩咐？”
    零零立马察觉到了仙子似乎有言下之意，狗腿子谄媚地窃窃私语问道。
    “他要是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我。具体的，一是不知好歹的桃花，二是受伤危险。还有瞒着我的，你们自己斟酌着及时向我汇报，上次那种重伤情况，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仙子抛来一个同款传音石。
    零零用肚子接住，收入腹中，点头哈腰地恭敬回道，“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仙子满意地一挥手，抡起零零，像抛铅球一样将它往沈鹤云那边扔去。
    啪唧......
    稳稳落在沈鹤云头上，好重！
    压得他差点脖子断了！
    “老大呀！仙子派我来做内鬼！你要是敢在外风流，偷偷摸摸，不知好歹，我为了自己的小命，可是要举报你的！”
    区区脖子断了算什么，它有大事要说！
    黑色毛团里伸出的小手，揪着沈鹤云的头发，跟坐摇摇椅似的，前后摇晃。
    放手啊！
    脑子都要被摇匀了！
    “虽然很感激你告诉我，但是你真的很重...”双手将小小一团零零从头上扯下来，还揪着一缕发丝不放手，身上满是静电，头发都跟着它跑。
    现在一定非常凌乱...
    唉，算了。
    “老大别怕，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要是你没真搞进去，咱就不算。”
    真是谢谢...
    “不用，你如实汇报就行。升仙之后，我可能会追踪心魔工作，观察修士好几年。若是我有奇怪的情绪和苗头，你也要及时敲打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没问题！对了，仙子还嘱咐要反复播放双修秘术，让你认真学习，准备好了吗？”
    “......没。”
    “开始了！”
    直接在神魂面前播放的感觉，就像身临其境的梦，第三视角，还能转着圈观察。
    救命，模糊处理之后反而更不可描述了。
    好在双修秘术配有大量的文字解释，姿势动作，效果功用，灵力互通，变动作后灵力如何承接转换。
    进去之后，灵力就要动起来，融合互换。
    就像亲吻一样。
    属性需要适配不说，灵力水平差距很大的话，那就不是双修，而是采补秘术了。
    那些小门派里，经常将两者的概念混淆，欺骗一些新入门，涉世未深的小辈。
    元阴元阳可不讲究灵力品阶，滋补效果跟五六品丹药差不多。
    尤其是特殊灵根，效果翻倍。
    妖兽里发现特殊灵根，只有两个结果，处死和采补元阴元阳后处死。
    威胁性巨大的，比如剑灵根，刚出生脐带都没剪，连孩子带母亲全烧了，株连三族。
    到了仙君这个级别，那点效果好处已经不重要。
    神魂相交才是重头戏。
    可惜他现在神魂稀碎，承受不住一点。
    “有什么不明白，咱还有专业讲师。你也该好好修炼了，一直靠灵石积攒灵力，根基不稳，虚浮不定，得猴年马月才能升仙？”
    不愧是心魔总事，一句话把他的焦虑拉满。
    “……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喂喂，他才多大，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冲击九阶，急什么呀？”冰龙满嘴塞着吃的，含糊不清地出言反驳道。
    几百岁的小屁孩，突破到八阶都有四五千的寿命了，为何急在一两日。不如先潇洒自在一番，苦哈哈地修炼，岂不是很无聊？
    “老东西突破不了，还说那么好听。”
    场内又破防了一个……
    零零威力真大，快回去吃喝玩乐，少说话咋都行……
    长舒一口气。
    “你不会真的要开始修炼吧？叛徒！我要把你甩下去！”冰龙口出狂言，但已经委屈地抽噎了起来。
    它确实是遇到瓶颈，破罐子破摔。
    别说九阶了，一进入八阶卡得死死的，好几百年下来，连一个小境界都突破不了。
    传承的记忆翻来覆去查看，最高也不过八阶，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和出路。
    似乎和血脉相关。
    除非一开始的神通运气好，抽到了血脉返祖。
    否则，需要找条真龙换骨换血，打破禁锢。
    真龙早就灭绝得没影了，怎么可能呢？
    “别哭了，我修炼也是半吊子。”
    “谁哭？我只是眼睛进冰渣了！”
    冰龙的眼睛应该比冰渣冷，就跟毛毛雨飘落在眼睛里一样，找理由也像样点吧！
    观察它的体貌形态。
    微蓝洁白，剔透晶莹。龙鳞如细致雕刻的冰状薄片，符文泛起淡淡的蓝色，阳光打下来，七彩绚丽。
    触手生寒，在它背上待久了，反而还觉得结冰的海水温暖。
    龙须细长飘逸，三趾残缺，龙角畸形内翻，云鳍柔软如纱，龙尾短胖分叉。
    明显是鱼龙。
    “你原先是什么鱼？”
    “霜花鱼，海里都是。你要做什么？虽说化龙之后六亲不认，但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它们也是我的零嘴，可不能白白被你欺负。”
    冰龙警惕地竖眉瞪眼，威严霸气，先前的委屈脆弱，小心翼翼一扫而空。
    “霜花鱼？你的霜花呢？”
    “多难看，娘们唧唧的，我化龙时特意换了层皮，现在……啧啧啧，帅吧？”
    什么审美！
    现在就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素色龙皮罢了。
    看看人家锦央！
    五颜六色，多特别！
    “你觉得帅就帅吧……”
    “做什么？要给我画像？等等！我先摆个霸气的造型！”
    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龙，居然是这个德性。
    摆了个典型正襟危坐，怒目圆睁的正龙纹。
    龙袍上绣着的一种样式。
    原来它们真爱摆这样的造型……
    还有行龙纹，升龙纹，别随便换造型啊！他正勾勒大致轮廓呢！
    “就不能三种都画吗？得全方位展示出来，流传千古，让愚蠢的人族都好好瞻仰我的风姿。”
    “这么爱臭美，你怎么不到大陆上耍威风？”
    黑瞳之海里空空荡荡，杳无人烟。
    人迹罕见，生物也不多。
    冰龙多年盘踞在此，跟块漂浮的冰山似的，到底为什么呢？
    “别说了！都是那只该死的乌鸡！”
    谁？
    “它总缠着我，说什么仙君示意，龙凤呈祥，羽嘉现世，妖兽盛世即将来临。非要我跟它那啥！”冰龙极其不情愿地拍打着尾巴，龙须都写满了抗拒，微微卷曲打转，“它是火属性啊！要是个水，金属性，我都答应了！”
    冰火九重天，即便是水火不容，都比冰火好得多。
    强行弄的话，两败俱伤。
    而且属性不和，生下来的宝宝也会很痛苦。
    人族里不乏有水火双灵根的孩子，常年发烧，体内水灵力一直处在沸腾状态。必须吃寒丹降低身体温度，否则会直接烧入识海，痴呆或者身死。
    仅仅水火都如此难受。
    冰火有过之而无不及。双方势均力敌，大量的蒸汽在体内流窜，湿热难耐，时而寒冷发抖，时而酷热流汗。
    这种情况成长起来的孩子，要么忍的本领高超，要么暴戾非常。
    还有一种，雷火双灵根。
    倒是格外和谐。
    被誉为攻击最强双灵根。
    “我还以为你嫌它等级太低。”
    “妖兽生孩子又不像你们人族，等级越高生育力越低。我们得请示仙君，看看这个孩子值不值得生，然后再请长老占卜，查看生育是凶是吉。
    有些时候，孩子天赋惊人，母亲哪怕没命都得拼着生下来。
    我们即便达成生育约定，也不过一起请示仙君。
    才不是说蒙头就开始。”
    原来流程是这样。
    和人族还真不一样。
    白宇仙君不怎么管人族的祈祷，也不会回应这类问题。也许是知道人族的本性，不像妖兽那样直接。
    若是暴露了谁和谁能生出特殊灵根，恐怕怎样的强制手段都能使出来。
    “你们的生育力不会缩减吗？”
    “按照寿命比例减少。像我八阶龙，基本还剩个两成。所以说，等级低点反而更好。”
    龙的寿命长，所以剩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