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高水长,终会重逢
作者:大鹅用铁锅炖   农家福妻种田忙最新章节     
    张家这边开始准备起来,家里存放的稻草是够用的,但是扎草帘子这个活大家都不会。
    张老爷子决定请家里之前的两个长工来做,算工钱,包括地里的雪也需要他们来除掉。
    因是正月,李壮去两人家里时还每人带了三斤猪肉,这是了不得的年礼了。
    解决好草帘子的编织问题,张老爷子开始找安安,说起自己的担忧。
    “安安,苏州府有十几年没下过太大的雪了,大家对保暖的意识不够。其中就包括储存柴火这方面,我们村的人在里正的提醒下,这几天就会上山去捡柴火。其他村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意识,过几天天气要是更冷,家中储存的木材不够,短时间内肯定有很多人会上山捡柴火。”张老爷子给安安分析形势。
    “咱们自己村里的人倒是不必担心,大家怎样都不会去打你种的果树的主意,但其他村的人却不一定了。万一有那些比较懒散,且心眼儿又歪的人,雪深路难行,会不愿意去深山间找柴火,来打后山上桃子果树的主意。”
    安安不是小孩子,张老爷子说的这些她都懂。
    太平年间自然是万事无忧,可一旦碰到到了灾难的时候,大家为了生存是什么都能做到出来,别说只是砍伐一些别人家的果树,假如真的没有粮食,到了弹尽粮绝的那天,人吃人也是会发生的事情。
    “外公,您担忧的没错,人一旦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我们现在让春生哥加紧对山林的巡查吧,我有点怕春生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事情也没人照应一下,是不是要再找两个人陪春生哥。”安安和张老爷子说出自己想法。
    见安安有危机意识,还有解决办法,张老爷子很欣慰,形势越混乱,人就越要独立,要拥有即使身处乱世也能活下来的本事。很明显,安安能居安思危,不会太过天真。
    “你想法很好,我准备让张青去陪春生一起,有事情会互相照应,目前情况两人足够的,假如情况真的变坏了,就让李二强和宋三也都住这边,一定不会让别人动你的果树。”张老爷子和安安定下方案,张老爷子安排实施。
    张老爷子这边让李壮从长工家里回来后,把王春生和张青也一起叫过来。
    外边天色不好,李壮赶紧架着骡子车去找人,怕当误了时间。
    全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庄稼的防冻工作,还有安安山上的果树。
    得了张老爷子嘱托后,王春生和张青两个人,一起在山脚下王春生家里住着,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在山上巡逻一圈,就怕有坏心眼的人趁自己不在,来偷山上的果树。
    为了能方便报信,安安本想把家里还剩的准备元宵节用的烟花给两人带上,有紧急情况就放烟花,家里直接就能看到。
    张老爷子想了想,提了替代方案。烟花晚上效果好,白天效果不太明显,还需要携带点火的东西,太过麻烦。而是让张贵制作一批彩色信号弹,有情况拉线就行,会飞上天空并释放颜色浓烈的烟雾,几里外都能看到。
    娴娘和芮娘最近心情不太好,天气越来越坏,也不知道舅舅他们怎么样了。
    荣兮和荣铎两小孩,年纪小也精明,见母亲和姨母心情都不好,每天起床就去找安安姐姐和谷雨姐姐玩,反正安安和谷雨喜欢小孩子,在家里逗孩子也是不错的事。
    娴娘和芮娘的担心是多余的,欧雄一生走南闯北,这些事自是应付的过来。
    早在开始下雪时,就在山脚下找了一个只有几户人家居住的村子,声称自己一行人是给家中女儿送嫁的,哪成想回程路上遇到风雪不能赶路,村里只有几家猎户,身强体壮也不怕这队虚弱的人,同意欧雄暂时在这里避一避风雪。
    在欧雄给了管事的住户一些银两后,换了些吃食和柴火,就在空置的房里暂时安定下来,队伍老人和妇女多,恶劣天气赶路只会让大家都生病,等天气好了在出发也不迟。
    张家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沈家这边也热火朝天的收拾着东西。小件珍贵的物品要妥善打包带走,大件不好处理的家具就留在家里。
    崔颐领着沈季夏,从早到晚安排着家中的仆人整理物品,还有回京后要走动的亲戚,购制的物品清单,也列出了长长一串。
    由于皇帝病重,现在朝廷的一般事物都交给了裕亲王代理,过继的事已经提上议程了。裕亲王代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快召回了流放的沈家人,预估二月初就能赶回京。
    沈父沈母年迈,还有沈家大哥一家,以及孙子孙女几人,冬天长途跋涉,一大家子人返京后需要好好修养。
    沈维君和崔颐回京要处理的事很多,不但要安置沈家一大家子人,还有长子沈修瑾和武宁知县之女孟妍的亲事也要着手准备,女儿沈季夏也要定亲,一大堆事等着崔颐去处理,哪怕崔嵘已经在京中帮着打点,但很多事必须得崔颐自己来做,不得不急。
    哪怕最近天气不好,也要按计划出发,不敢耽搁一点,好在回京都是官道,路上有人清理积雪,不当误车辆行走。不过沈季夏这几天有点风寒,崔颐不敢带沈季夏一起,路途遥远且天气不好,等天气暖和了,在派人来接沈季夏进京。
    等到了约定去给崔颐送别的这天,雪依然无情的下着,村里去往县城的道路上积雪太深,骡子车根本无法行走。
    汐娘知道自己定是送不成崔颐了,在屋里和安安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好姐妹,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一面。
    安安绞尽脑汁安慰娘亲不提。
    县城里的沈家这边。
    崔颐见这么大的雪一直不停,就知道汐娘他们肯定是来不成了,也很伤感。
    不过最难过的当属李宴青,从年前就期盼的和安安的会面,如今因为天气被迫取消,虽然自己可以主动去张家见安安,但会引人怀疑,也担心惊了安安,自己只是一个还算相熟的大哥哥,是不可以顶着恶劣的风雪天气去见别人的,只会给安安徒增烦恼。
    况且,想想家中的母亲,如果自己做出出格的事,自己倒是不会怎样,倒霉的只会是身边的侍卫和张家,在自己没有本事之前,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放任自己流露出喜好,这会伤害到别人。这在自己小时候不懂事,坚持让身边嬷嬷出府给自己买糖葫芦,结果被母亲发现,将嬷嬷一家都赶去庄子上那天就懂得了。
    “世子,您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有张姑娘送给夫人的桃树苗,小的都用棉被包起来了,绝不会冻坏一点。”春华过来汇报李宴青东西整理情况,见李宴青站在窗边看雪,背影寂寥。
    “外边风大,世子小心着凉。”
    “无妨,东西你看着收拾就行。记得把崔姨母说给母亲留的的桃子酱,拿过来就放我行李车里吧,母亲不喜甜食。”李宴青依旧望着窗外的雪出神,手中拿着安安几年前送给自己的小金猪摩擦着。
    “是,小的这就去办。”春华见主子兴致不高,应无事再吩咐,退下继续收拾行李。
    其实这次来沈家还有意外收获,几天前帮着崔颐收拾沈修瑾书房的东西时,竟意外发现了安安和沈修齐在普度寺的画像。
    画像并未装裱起来,只是收在盛装沈修瑾画作的画筒里,若不是春华搬动画卷的时候,不小心给画卷弄开了,李宴青也发现不了沈修瑾竟然还有这样一幅画。
    画中的安安年纪应只有八九岁,身穿粉色的裙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和沈修齐嬉闹,小姑娘周边飘着很多落下的樱花,头发上和脚下已经积攒了不少。一阵风吹过,眼前的景象仿佛吹透了画纸,让李宴青闻到的樱花的清香和安安无忧无虑的笑声。
    原来她竟然这么喜欢樱花嘛?
    李宴青不得而知,难怪上次去张家,前院竟然种了好几棵樱花树。
    缓过神来,李宴青把画卷小心收起,放进衣袖里,让春华当做没见到这副画,还找借口,道既然沈修瑾进京没有带这副画,又和其他画作放一块,可见这副画并不重要,既然对他来说无所谓,那自己替他保存一下,等回京会赠他其他名家之作,拿一副明显技艺青涩的画作换名家之作,必不会让沈修瑾吃亏。
    春华对自家主人的行为再次赶到无语,沈公子分明好好的把画作收在画筒中,哪里就是无所谓了,借口都找的这么蹩脚。不过作为一个合格又衷心的下属,主子吩咐的事当然要办好,这么多画,不小心遗失了一两副,想必表公子也不会计较。
    其实这副画一直在沈修瑾书房,是因为沈修齐一直追着哥哥要,沈修瑾准备过几年,假如沈修齐和安安真的定亲了,就送给自家弟弟,哪想竟然被李宴青半路截胡了。
    不提崔颐和李宴青对没能见到汐娘和安安感怀,沈修齐可是觉得这很不错。
    虽然也可惜自己吃不到安安姐姐做的炸鸡和奶茶,不过自己准备过几天雪停了就去安安姐姐家做客,到时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对这次见不到一点也不失落,反而有些开心,自家表哥见不到安安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表哥想和自己抢安安姐姐,自己是小,可是不傻呢。
    虽然汐娘路远无法赶来,初五这天,除了沈季夏和沈修齐两人,知县孟夫人和其女孟妍也赶过来给崔颐一家送行,孟夫人和崔颐因为两家儿女婚事,一向关系不错,沈父和崔颐回京,自会前来相送。
    孟夫人送了崔颐人参鹿茸燕窝等补品,知道沈家长辈会回京,补品必不可少。还有孟妍亲手做的提神醒脑荷包,是给沈修瑾准备的,以及武宁特产若干,还有鎏金猛虎暖炉和银丝无烟碳,正适合在车里用来取暖,可谓细心。
    沈季夏最近有些风寒症状,沈嬷嬷怕沈季夏在外边站久加重病情,老爷和夫人一走,马上就和孟夫人和孟小姐告辞,赶回家中。
    沈季夏家中养病,沈修齐早就和夏日商量上过几天去张家要带的行李了。
    孟夫人和孟妍这边站在城墙上,撑着油纸伞望着被雪渐渐掩去行踪的车队。
    “妍儿,可是担忧以后在京中生活还是担忧沈修瑾会变心?”孟夫人察觉女儿有心事,知道必是因为沈家人回京的原因。
    自家老爷是武宁知县,虽说是当地衣食父母官,和京城沈家比,却相差很大,属于高攀。自家并没有靠女儿换取荣华富贵的想法,定亲之时,沈家也没有启复的征兆,只是觉得沈家家风不错,崔颐也不是难相处的性子,沈修瑾又年少有成,青年才俊。
    女儿和沈修瑾在书店买书相识,二人情趣相近,等沈家上门提亲,孟大人和孟夫人派人详细打听后无问题后同意,哪知沈家突然启复,一想自家女儿就要远嫁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孟夫人胸口就疼。
    “母亲,沈公子不是那种薄情的人,我相信他。况且若他真因为这种事就变心,那是女儿眼光不好,他若薄情我便休,女儿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杞人忧天的。至于以后嫁进沈家,更没什么可担心的,沈伯父是厚道君子,崔伯母更是明事理之人,没什么好担忧的。就算沈家祖父祖母不好相处,怎么说也隔了一辈,手伸不了这么长来管孙子孙媳的事。我只是不舍得你和父亲,京城遥远,一年难相见一回。”孟妍挽着孟夫人的胳膊,神色依赖。
    “好孩子,我和你父亲自也舍不得你,不过没关系,你父亲已经在走动关系,请求恩师调动到京城附近,你父亲政绩不错,恩师说应是没问题,不过事情还没成,不好生张。”孟夫人安慰女儿。
    孟妍听到母亲的回答,开心的不行。激动的表示晚上要亲自下厨给父亲和母亲拿手好菜蟹粉狮子头。
    此时的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冬天的分别,竟是很多人命运的分叉口,再相见,早就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