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清一秒变脸的功夫炉火纯青，两人刚刚被挑起的怒火，转瞬间便被人平息得一点不剩。
“按理说，林望这人怎么说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韩愈清好似无意地看了眼周繁，故意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周繁被这眼神看得心里猛然发毛，回想起之前韩愈清问她的问题——林望是个怎样的人？
她说善良。
现在想想，当时她说的还是太绝对，林望是个怎么样的人，在这案子里根本不是重点，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为了求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案子重点是他是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我不知道，”案子的事，周繁不会随便，她认真道，“韩老师，这不是重点吧？”
韩愈清无趣地点点头，快速移开目光：“知道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着，冲两人摆了摆手，转身拿着课本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最后也回了警局，林望当案子，既然最重要的不是林望本身，就是当时的环境了。
“一会儿我去找冯队聊聊，你先下班，”楚丰临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边对周繁道，“繁姐，找机会放松一下，当年的事情，时间那么长，细节方面总会有差错。”
“尽力就好。”
周繁没说话，她轻声“嗯”了一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手边手机颤动一下。
周繁看了眼，是夏春的电话，她想起之前被打断的饭局，心里好奇。
“周警官，请你吃顿饭，就当对之前不礼貌的道歉，顺便告诉你点东西。”
“正好明天休息，”周繁语气轻快了些，“约个时间，时间到了，我去找你。”
两人依旧约在上次夏春说的那个餐馆，上次周繁在这里吃过之后，觉得这餐馆确实很不错，不止是环境干净，这里的菜品确实也好吃。
她朝服务员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上次那个同学有急事，所以就先离开了，”夏春直接道，“其实前段时间，学姐的诊所里事情也忙——主要是我忙，刚刚到一个新地方，很多规则都需要熟悉。”
服务员将餐具和菜品摆上桌子，夏春让了一下，接过她手中的盘子，说了声谢。
“所以就着急了些，”她道，“其实送第一封信的时候，没怎么引起你们的注意，我就想放弃了，毕竟最后出了事，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夏春表情沉下来，她垂着头，眼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桌子，黑眸中神色恍惚。
“而且，我也不确定事情会不会像我想的那样发展，毕竟所有的事都是个人推测，如果贸然做什么，难免会打草惊蛇。”
她说完，抿了下唇角，而后笑起来。
“不过，后来在广场见到两位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就算当年差点因为一些事情……”
她说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小下来，最后还是闭了嘴。
周繁问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点东西，细想可能和案子有关，但不确定的事，我也不敢胡说。”
她这么说了，周繁反而更好奇，但她没多想，两人草草吃了饭之后，就分别了。
与周繁分别之后，夏春打车回了学校——之前韩愈清给她发了消息，说是学校有个活动需要她帮一下忙。
夏春这边刚打完车，手还没放下，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师姐，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儿回学校一趟，我知道，刚刚？刚刚见了警局的周警官，我知道了，明天会早点回去。”
.
“查到了，当初在学校门口的监控记录，你看一下，”楚丰临将u盘扔到周繁桌子上，“录像我看了很多遍，但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到车内驾驶员的脸。”
周繁：“……”
“也就是说，查不到当初林望接触的人的身份了？“周繁拿着u盘，用电脑读取，当初监控的画质很差，看不清晰，“这画面看上去，你是怎么认出人的。”
楚丰临答：“多看几遍就看出来了。”
周繁：“……”
佩服！
周繁又盯着屏幕看了几遍，最后拿鼠标按了叉，她揉了揉眉心，心道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回头又问楚丰临。
“信的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冯队那边，林望查得怎么样？你昨天跟他聊了？”
“这次确实得感谢韩老师，”楚丰临点头，“也得感谢夏春，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
周繁看着他。
“那个谋杀的案子，杀人者到底因为什么？”
“笔录上说，”周繁翻找文件，抽出之前塞在犄角旮旯里的几张纸，“他是因为害怕。”
“真的，我不骗你们，我也不敢骗呀，我还想顺利毕业……现在是不可能了，我、我也没想到，她态度会那么坚决，不、不是，我、我真不是有意的，真的！”
“要是再来一次？要是再来一次，打死我也不敢再干了呀，这事还用问么？”
“就是、就是现在人死都死了，就算我再怎么忏悔，人都活不过来了吧？”
“没，我没想逃脱法律的制裁，那样太累了，就算是我想、就算是我想。”
“算了，我愿意接受后果，审判是怎样的，我都接受，就是有一点，能不能，帮我保密，我是不小心，但和我的家人没关系，我希望，他们不会受我的影响。”
……
流程都是按照正常路径走的，警局这边也答应了，不过有些东西，就算他们答应，该怎么来还是得怎么来，没得商量。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冯队那边怎么说？”
楚丰临顿了下，不知道想到什么，抽了下嘴角。
“也没怎么说吧，既然有线索，就先查，确认了之后，再说结果怎么样。”
周繁点头，除下这事，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总不能所有精力都花在这上面，说完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傍晚时候，冯宪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脸上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盯着周繁。
“结果出来了，案子可以重新结了！”
周繁看着他：“怎么说？”
“咱们重新查的原因是杨平出现是吧？”冯宪靠在办公桌旁，“我们后来又跑了很多地方，把当初林望那案子路线又重新走了一遍，最后发现了点东西，但和林望无关。”
周繁：“？”
“当初的连环杀人案确实有蹊跷，但这个蹊跷不是在林望身上，而是之前的案子身上。”
他道：“当初的案子确实有问题，我们现在正在查当初案子的真正凶手，之前的事，估计都是白忙活一场。”
闻言，周繁收回目光，她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文件，心说您可以一口气把话说完。
案子要是结了，她这还有一大堆东西要写。
冯宪估计是好容易查到了东西，心情很不错，来他们这边叨叨了半天，又回去，回去的路上还能听到人吼人的声音。
这边周繁的案子处理完之后，她才想起之前被分给自己带的两个小丫头，于是又在重重文件中翻找，找到两张皱巴巴的纸。
然后按照上面的内容填写，最后拨通电话。
“是叫林姝然？”
“是。”
“明天咱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把你们云徽需要的东西给你，你来拿一下，你们还要再待多少天？”
林姝然顿了一顿时间，才道：“大概还有几天，周姐，有什么事？”
“没事，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警局门口，别迟到，跟另一个人也说说，否则这东西你们就别想要了！”
林姝然：“……”
林姝然：“好。”
“什么事？”林姝然收起手机，正巧这边蒙悦推门进屋，她看着林姝然，好奇，“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不好玩，”林姝然道，“明天早上八点到警局门口。”
蒙悦：“艹，哔——”
林姝然：“……”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姝然拽着蒙悦，两人一起来到警局门口，又碰到了之前卖煎饼的大妈，大妈看到两人，笑嘻嘻的，说要请两位吃煎饼。
“我就说今天我老伴怎么让我早点出来，原来是这个意思，懂了懂了。”
林姝然也笑：“我俩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
大妈朝警局门口看了眼，收回目光，她手里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悄悄对两人说。
“最近这警局估计是闹鬼了，整天听见里面有人叫唤，声音还挺吵，吼人的声音也不少，大家最近经过这段地方，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一点声，而且呀，我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转头瞅了眼警局，发现没人注意，才继续说。
“我估计也是最近加班时间太多，每天过来的时候，感觉这地方总是缠着些什么，好像还带着淡淡颓丧的感觉，哟哟哟，实在太奇怪。”
她说着，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最后俩人还是没让大妈请，各自掏了煎饼的钱，拿着煎饼排排蹲在警局门口，一边吃一边等人。
等了大约半小时，才等到第一个开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