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警戒线走进去，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墙壁上，地面，沙发上，到处都是血，就连一些经验老道的同事都忍不住转头跑出去呕吐。
    陈凯风浑身一瞬间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漆黑的眸子，僵硬地望着眼前惨烈的画面。
    大概好几分钟后才恢复知觉，走到法医身边。
    看到尸体血肉模糊的面貌，勉强认出不是那个人，猛地松了口气，肩膀塌了下来，后背汗涔涔的。
    可是，那个人呢？
    没多久。
    同事来到他身边扔给他一个u盘，里面是监控画面。
    “凶手就是那个魏琸了，他也根本没有想要隐藏，穿着一身染血的衣服，从小区离开了，在劳动南街那边的十字路口就消失了，目前还没找到准确位置……”
    陈凯风紧紧捏着u盘，眼眶看起来红红的。
    所以，他人会在哪儿呢？
    其实从一开始那个夜晚，他带人去封理发店，第一眼看到他，他从屋子里出来，苍白的小脸，精致漂亮，很难相信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么漂亮的人，他脸上的淤青也十分明显，黑漆漆的大眼睛，就这样不安地看过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想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他可以不多管闲事，毕竟每天数不清的案件需要他处理，那个小孩看起来也并不希望自己多管。
    可是控制不住一般……
    他就是觉得，如果可以，他可以去救他。
    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白天他们还一块在咖啡店，他亲眼看着他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了深冬白寥寥的天光下。
    好像就是那一个转身，他就走到了深渊里。
    …
    湿咸的海风从脸前拂过。
    无边无际的水域，和梦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光。
    魏琸缓缓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柔软得仿佛能被风吹动，雪白的小脸晶莹剔透，没有任何脏得地方，表情宁静到死寂，死寂到安然，安然到美好。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皮上感觉到光线若明若暗。
    睁开眼，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了起来。
    其实不管夜晚是如何的漫长与寒冷，那些晨雾，那些日出，那些光线，都会准时而来。
    …
    “杀青快乐！”
    最后的那一刹那。
    花浅穿着校服从海边的石头上站起来，看到韶鹿捧着一束花向自己走过来，眼前一片片黑影闪过，身体仿佛雨天塌方的小山，向旁边轰然倒去。
    …
    其实坐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听着海风听着潮汐，听着黑夜逐渐消失，耳边又恢复各种各样的噪音，他也真的想像魏琸那样，就此消失。
    被荒草掩埋也好，被潮声覆盖也好。
    能不能，就这样消失？
    去一个谁都寻不到的地方。
    …
    “在想什么？”
    花浅回过神，刚刚出去给他接水的韶鹿已经又来到床边。
    他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花浅揉了揉脸颊，莫名有点心虚，“没什么，就是在想，杀青这种环节是不是克我们，怎么上次杀青是你晕倒，这次是我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