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上，德妃娘娘。”
温氏和袁氏行礼，皇帝的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望向温氏：“你二人今日是来看贵妃的？”
棠沅眸子微闪，便听袁氏笑着说：“是的，贵妃娘娘入宫多时，家中关心了些。”
皇帝笑的意味不明：“确实要关心，毕竟……宫里的事比棠家可复杂多了。”
袁氏神情微僵，皇上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时，棠沅接过了话：“皇上怎得来御花园了？”
她问的随意，但视线扫过德妃时，却隐隐带着探寻。
德妃没有做声，只是垂下了眼眸。
见状，棠沅心里有了数，皇帝是特地过来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将德妃也带了过来。
来者不善么？
“到这御花园还能做什么？朕也有几日没见着贵妃了，一同赏花吧，你二位……”
皇帝顿了一下，袁氏立时出声：“臣妇与温氏，也该出宫了。”
皇帝面露满意，待袁氏和温氏离去，他望向棠沅，触及那脸上的巴掌印，眼神骤然一冷。
“贵妃的脸……”
“是臣妾该得的责罚。”
皇帝梗住，再开口，声音愈发冰冷：“确实是该，贵妃如今身在后宫，与在棠家不同，有些事得做好应对的准备，若再生出类似的事，怕是就没那么好运了。”
好运？
棠沅被皇帝的话气笑了，现下看她只挨了几个耳光没错，但当时若没有变化，她怕是早就被皇帝杀了。
那一日，皇帝是真心动了杀意的。
“皇上……”
“哎哟。”
德妃突然出声，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这一突兀的动静，既打断了棠沅的话，也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皇帝沉声询问，脚下却没动上分毫。
一旁的宫人上前搀扶。
德妃拧着眉心站起：“地上有些不平，妾没踩稳，不妨事。”
说话间，德妃抬了下手腕，刚好露出了被擦破皮的手掌。
彼时，那手掌已经渗出了血，加上地上的尘土，竟显出了些许骇人。
皇帝皱眉：“怎得如此不小心？来人，宣太医，你也回宫吧，脸恢复了再出来。”
棠沅扫了眼德妃，见后者只是盯着手心，不由抿唇。
思绪翻转，终是没说什么，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去。
“娘娘，您没事吧？”
流渺目露担忧，脸上隐约还能瞧见些怒气。
棠沅笑了笑：“本宫能有何事？”
“夫人进宫，您都没来得及与她说上几句话……”
“只是这次没说上而已。”
棠沅也有些失望，不过她见到温氏，确定了温氏的无忧后，反而放心了许多。
“不说这个了，你快去拿些点心来，本宫心情好，想吃点甜的。”
流渺应声离开。
下一瞬，一道身影出现在棠沅面前。
“穆云？”
棠沅打量着她，过了片刻才问道：“你突然出现，可是有事要与本宫说？”
“穆然递来消息，说是王爷今晨回府，遇上了刺客。”
棠沅心里一跳：“他受伤了？”
不对，裴枭辞若受伤，她应该会有感觉，但她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受伤，但人现在正昏迷着，何郎中的意思是，想让娘娘去看看。”
事关性命，棠沅正要答应，突然反应过来。
“你能悄无声息的将本宫带出去？”
穆云脸上的神情一变，虽未言语，可棠沅已经有了答案——她不能。
可恶，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生出意外？
没见着裴枭辞，棠沅也分不清是刺客造成的昏迷，还是牵机蛊弄出来的。
更关键的是，这几日她因为用药，根本就没泡药浴。
总不会，是因为这个生了影响吧？
思绪纷杂，棠沅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想法。
良久的思索，棠沅心中有了个想法：“你去寻穆然……”
一番叮嘱，穆云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样做，真的可行么？”
棠沅深吸口气：“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穆云低头，行礼后迅速退出。
当天晚上，何旭以诊治的名义，见到了皇帝。
“朕近来感觉甚是不错，想必先前的毒已经影响不到朕了。”
何旭面露笑意：“如此甚好，不过臣还是要斗胆，给皇上再诊诊脉，以防万一。”
“诊吧，说来，何太医近日没怎么去万寿宫啊？”
皇帝话中带了些试探，但何旭却像是没听见，诊脉后收回手，十分郑重地说：“贵妃娘娘近日有别的太医诊治，自是不需要臣过去的，倒是太后娘娘那边——”
皇帝心里一动：“太后那边怎么了？”
何旭往左右看了看，确定皇帝看见他的举止却又没有吩咐后，便继续开口：“太后娘娘近来似乎在忧心什么，已经影响到了凤体，若继续下去，恐怕……”
皇帝眯了眯眼：“此事，太后可知晓？”
“目前还不知，臣不敢与太后提及此事。”
皇帝心中生出满意，纵使他先前怀疑何旭有问题，但一个有能力的医者如此信任，他很喜欢这个态度。
“太后一直在思虑皇嗣一事，想必是因此才会影响凤体吧，你且开些安神的方子，让太后好生睡睡便可，对了，贵妃那儿，你也去一趟吧，女子的容颜终究要紧，你可得用些好药。”
何旭眼神微闪：“臣明白。”
次日，万寿宫。
棠沅瞧着何旭和他身边的瘦弱男子，轻挑了下眉头：“何太医来的真快，这位就是要扮成本宫的人？”
何旭颔首，往殿门口看了一眼：“贵妃娘娘快做下伪装吧，臣带您离开万寿宫，不过出皇宫的事，怕是要等到晌午了。”
“无妨，只要能出宫，便是晚上都无妨。”
小半个时辰后，做了伪装的棠沅随何旭离开，在太医院消磨了半日的时光，才得以离开皇宫。
马车上，棠沅询问裴枭辞的情况。
“目前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棠沅心里一跳，追问道：“可是与我先前的状况，是一样的？”
“我对牵机蛊了解不深，实在不好判断。”
闻言，棠沅没有再出声，直到看见昏迷的裴枭辞，她才开口：“先前替我治疗的人，现在何处？”
不等旁边的人开口，棠沅继续说道：“别拿那个假钱三针糊弄我，我知晓，救我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