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寂静蔓延，棠沅摩挲着下巴，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静静等着穆云的回答。
“娘娘，属下只是暗卫。”
言下之意，就是她对这个问题不做回答。
闻言，棠沅笑了，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你不答，我自然也不会再问，只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暗卫的身份，或许可以遮挡一些询问，但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如此。
穆云不做声。
棠沅捏了捏眉心，最后一点耐心消失：“出去。”
穆云悄无声息的退下，顺带关上窗子。
次日，棠沅带着流渺前往冷宫。
面对这个住过一段时日的地方，棠沅心绪十分复杂。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
“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今日来，可是为了见罪妃？”
棠沅有些想笑，德妃便是进了冷宫，也当不得罪妃二字，毕竟她可是皇帝的心头宝，就算进了冷宫，也不会待太久。
想是这么想，可棠沅嘴上却没提及，只淡淡问道：“她人在何处？”
“在您之前住的屋子里。”
棠沅听着，立刻往那边走去。
很快，棠沅就见到了衣着朴素，头发只虚虚拢起的德妃。
二人的视线对上，德妃皱了眉头：“贵妃娘娘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棠沅摇头：“本宫不会为了看笑话，跑来冷宫。”
“是么？那不知贵妃娘娘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你想出去么？”
棠沅以询问作为回答，德妃有些发愣，随之便警惕的望着她。
“贵妃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棠沅轻挑眉头：“你不相信本宫？”
德妃捏住手指，任由尖锐的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本宫至今没害过你。”
棠沅说的理直气壮。
事实上，她也能这么说，德妃经历了许多，但德妃身上的祸端，从来都不是她弄出的。
德妃脸色几番变化，许久后她偏过头去，呢喃道：“我能相信你吗？”
她两次说着重复的话，让棠沅没了耐心：“你可以不相信本宫，但眼下除了本宫，也没人能帮你离开此地了吧？”
德妃看得出这点，只是心头的犹疑，还是让她不敢立刻给出回答。
见状，棠沅摇了摇头：“既然德妃娘娘另有想法，那本宫也不在此耽搁时间了，告辞。”
她起身离开，但迈出的脚步却是极缓，因为她知道，德妃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在她快要出门时，德妃保持不住冷静，大声喊道：“等等。”
然而棠沅并未停下，她一步直接迈了出去。
德妃连忙起身追出屋子：“贵妃娘娘要如何帮我？”
棠沅微扯唇角，上当了。
作为迟早会出去的人，棠沅现下要的，只是让德妃欠她一个人情。
当然，更进一步，棠沅也不介意让德妃成为自己的人。
只是这点，还得看德妃的选择。
敛去思绪，棠沅转过身淡淡地说：“不如换个说法，本宫帮了你，你能给本宫什么？”
两相对视，德妃目光微闪：“我能给娘娘的东西，并不多，但我可以帮娘娘做一件事。”
“所以，你打算用这个承诺来换取本宫出手？”
棠沅的语气很平静，神情中也无太大起伏。
这种毫无所求的样子，让德妃心头生出了慌乱，但她不蠢，知晓棠沅不会无端相助，说白了，她就是待在此处，出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德妃等不及了，她不喜欢冷宫这个地方，更怕皇帝会忘了她。
“我可以给贵妃娘娘一块令牌，一块免死金牌。”
最后四个字，德妃声音压的很低，可棠沅听着，瞳孔控制不住的瑟缩。
“你从何处得来的免死金牌？”
德妃低下头：“是皇上给我的，他说免死金牌可以保我的性命，因为他也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想借此……”
德妃没说下去，但棠沅明白她的意思。
有备无患，皇帝是真心要保德妃的，只是……德妃将这份宠爱给丢了。
棠沅看着德妃，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皇上将你打入了冷宫？”
“皇上没和贵妃娘娘说么？”
棠沅如实说道：“他只告诉本宫，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德妃苦笑：“我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被打入了冷宫是我应得的惩罚。”
看出她不想说下去的想法，棠沅没有追问，要了两个承诺才离开。
当天晚上，棠沅让流渺去请皇帝来用晚膳，谁知流渺转了一圈，带回皇帝没空的消息。
“听闻是南边出事，闹得挺大的，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量处理的法子呢。”
南边？
棠沅想到了江南一带，连忙让流渺去寻沈旭。
“沈太医的医术极好，让他过来给本宫瞧瞧。”
…
“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
棠沅挥退内殿里的人：“沈太医可知晓宫外的消息？”
沈旭起身，斟酌着问道：“娘娘指的，是什么消息？”
“自然是……”
棠沅正要说南边，突然反应过来，沈旭不一定知晓这件事。
寂静中，棠沅轻咳一声：“摄政王近来在做什么？”
沈旭眼中带了笑意：“臣并不清楚王爷在做什么，不过近来王府出了不少变化，想必是在为什么事做准备吧。”
以裴枭辞那种走一步算三步的性子，他做的准备恐怕要牵扯到不少人。
棠沅眸光微凝：“不知沈太医能否替本宫打听一下情况？”
“自是可以，只是……说不说就得看王爷了。”
棠沅摆手：“本宫清楚，你尽管去问便可。”
片刻后，沈旭留下方子告退。
次日晌午，棠沅刚睡下，便发现内殿中多了一道身影，定睛看去，发现是裴枭辞，立时坐了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听沈旭说，贵妃娘娘想知晓本王在做什么，以免生出意外，所以本王亲自来了。”
裴枭辞俯身，二人拉近的距离，让棠沅有些想躲，但她按捺住了，直直的与男人对视。
时间流逝，最后竟是裴枭辞移开了目光。
“江南一带出了些匪徒，背后隐约有外族的影子，以防万一，皇上让本王去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