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热情似火的讨论中，钱伟的出现，似乎打断了这场有关于林然的辩论。
见到钱伟局长，众人立刻心惊胆战起来、
这位老局长，别看平时啥话也不说。
并且，一副甩手掌柜，爱咋样咋样的态度。
可实际上，他关注的点，永远不在这里罢了。
所以，众人一见，便立刻意识到糟糕。
更何况，钱伟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像极了虚伪的代名词。
“局长，我们不是...”
“没关系，小梁，我知道你，你不是一级警员，马上就要进行今年的评级了吗？我知道，你以前在董硕的手下，做的其实还不错的，按照实力来说，你其实早就应该再进一步了...”
被叫做小梁的警察，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因为他知道，刚才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己刚到分局，才三年的时间。
便从实习警员的位置，成为了一级警员。
可以说，晋升速度，也是相当快了。
但是，这可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比别人强很多。
只是...
他的副局长董硕的远房亲戚。
按照辈分来说，落马的副局长董硕，应该算作他的远方表叔，
正是在表叔的帮助之下，自己才每个节点，都正好晋升了一步。
可没想到，自己要更进一步的时候。
表叔董硕，却落马了、
不过，董硕参与的那些事情，小梁也是丝毫没有参与。
所以，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
晋升的事情，可就泡了汤了。
钱伟刚才的话，看似是替自己惋惜。
实际上，却在提醒自己和董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并且，这种关系一旦被暴露在空气之中。
那么，对于小梁的前途，将是致命性的打击。
停职检查？
那都是最轻的。
真要是细究起来，查清楚自己和董硕的关系。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便可以将自己撤职。
“局长，对不起，我刚才就是一时嘴快，图个嘴爽，实际上，那都是我一个人瞎说的。”
“瞎说的？我看不是吧，有鼻子有眼睛的，这可不像是瞎说呀？”
“真的，局长，我就是嘴快了点，没个把门的，这些同事都知道，我平时就喜欢吹牛，局长，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呀！”
“哦？是这样吗？”
钱伟的嘴角微微提起，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玩弄别人精神的过程。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人物。
而自己只需要稍稍施展手段，便可以将这些人给制服。
“真的，局长，我向天发誓...”
“好了，小梁，你这个誓要是发出去，倒显得我钱伟，有些不近人情了，你放心吧，你刚才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对于我钱伟来说，都不是特别的重要，你们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钱伟，都是安定区分局的局长，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的 属下，”
众目睽睽之下，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他们的心中立刻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钱伟，要和林然水火不容了。
为了一个副局长，而得罪正局长。
似乎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道理。
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似乎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局长，你就放心吧，咱们刚才就是胡说！”
“这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我刚才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了！”
“还什么呢？这个分局，还真就是咱们钱伟局长说的对！”
“好了好了，以后咱们分局，可不准出现其他的声音！”
...
众人的话，全都被钱伟听的仔仔细细。
对于他来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多说其他的事情，似乎很久有些不太恰当了！”
“好了，大家也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众人立刻散开，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庆幸。
包括刚才的小梁。
此时，微风吹拂。
小梁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风干。
那种感受，好像是各种难堪，交杂在一起。
汇聚而成。
也是他再也不想提起的感觉。
于是，他也打算赶紧溜走。
“小梁，你站住！”
“啊？局长我...”
钱伟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冷汗，刚才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没有没有...”小梁的语气中，似乎也已经结结巴巴。
“刚才的话，你别当真，其实都是做给大家看的，你也知道，其实我和董硕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
小梁心中暗惊。
这平时，董硕可没少在自己面前，怒骂钱伟。
说是钱伟就是个老狐狸，别看平时老老实实。
其实就是蔫坏。
这怎么到了钱伟的嘴里，便成了另外一种说法了呢？
难不成？
董硕的话，有假？
“是是是，以前我听副局...哦不，董硕也说起过，说是和局长您也是老同事了，关系处的也是相当的融洽。”
钱伟呵呵一笑，似乎对于这句话，也有些认同。
“嗯，你既然能听到董硕的这番话，那么就证明，董硕对你，还是相当信任的。”
小梁神情立刻放松起来，听他这个意思，好像真的如钱伟说的那样。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
“是的是的，局长，我就知道，您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您的度量，大家还是明白的，副局长在的时候...”
“你说什么？”
钱伟冷不丁的来上这么一句。
“副局...”
“哼，梁天，你对于一个落马之人，竟然还因为他对于你的关照，称呼他为副局长，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小梁瞬间懵逼。
他也没想到，钱伟的话竟然掉转风向如此之快。
刚才一个样子，现在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局长，我没有...”
“梁天，你的话，现在我看也是不能相信了，”
小梁瞬间瘫软。
“正好，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下面派出所，正好缺一个档案员，你去正好！”
“第二，你要是觉得都不行，那就辞职！”
钱伟说完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停留。
临走之前，只是丢给梁天一个自己思索的眼神。
那眼神，两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你既然不听我的话，并且还说我的坏话。
那么你的前途，就掌握在了我的手上。
两条路，不管你选哪一条。
对于小梁来说，都意味着警察生涯的结束。
“档案员...”
“一辈子窝在基层派出所里？”
“甚至，一点点晋升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
“换而言之，我这辈子，就顶着一级警员的名号？”
“留在基层派出所？”
别看林然，从基层派出所开始，混的风生水起、
远超其他人。
可实际上，这仅仅是一个例外罢了。
除了林然，其他人要是想从基层派出所，再回到分局，乃至市局。
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大概率便是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
而小梁，便是这种感觉。
可另外一条路，又能好到哪里去？
让自己辞职？
那还不如在档案室里，混吃等死呢！
两条路相比之下，小梁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只是...
心有不甘罢了。
...
这里发生的一切，钱伟甚是得意。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他是不问世事的代表、
可实际上，在他自己看来。
并非如此。
自己对于分局的事情，要绝对的掌控。
一旦出现超过自己意外的事情、
那么，钱伟的脾气，也将会暴涨。
林然办公室内。
袁源正在左右上下的收拾东西。
房间内，用于林然摆放各种奖章的柜子，此时又多了两三枚奖章，以及各类的证书。
袁源用心的擦拭上面的灰尘。
实际上，早已经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甚至是毫无尘埃。
看着那似乎能将自己的影子，倒映出来的奖章。
袁源的心中，则是一阵羡慕。
“啧啧，局长，你看看这奖章被我擦的，真亮呀！”
在一旁闭目养神，正准备回想专案组具体事宜的林然，忽然被惊醒。
“你呀，真是闲出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都是最近才送过来的，你说能脏成什么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嘛，你说你，天天擦个什么劲？”
袁源可不同意，“佛靠金装马靠鞍，这个道理，局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可不明白！”
“简单来说，这奖章，就好像是引子一样，只要你爱护他，珍惜他，他就一定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奖章。”
这毫无依据的理论，瞬间让林然笑了出来、
他没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的大学都读到哪里去了？难道说，这奖章擦的干净，就会吸引来更多的奖章？那这可不是奖章，这成了克隆了！”
“局长，你可别不信，要我说，这后面几个奖章，至少有我三分之一的责任，你同意不？”
“我可不同意！这些奖章，都是我用智慧得来的。”
“切，小气鬼，我算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有再获得功劳了，这分明就是局长你不好好带我，这要是好好的，我早就晋升了。”
“感情我还是你事业的拦路虎了，袁源，这么说，我应该把你送到基层派出所，好好锻炼一下了！”
袁源瞬间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什么事情一样。
“局长，你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林然的表情，十分的玩味。
似乎知道，可袁源仔细看去，却又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额...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了呢？”
林然被这番话，弄的是一头雾水。
他最怕听到这样的话题，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不是，你小子什么时候添的新毛病，怎么说话还只会说一半了呢？这不就像是吃一半的饭，你把碗给砸了吗？”
袁源一脸的不好意思。
“那什么，是小梁的事。”
“小梁？我好像不认识。”
整个分局，上上下下有两三百人。
虽然林然是副局长，每天在路上，都能碰到别人和自己打招呼。
可实际上，林然能认得过来的人，也就一二十个。
甚至更少。
至于什么小梁，可能在路上见到过。
但是，一定不认识这个人。
“以前认识不认识，不重要，关键是以后你们也不可能再认识了、”
“哦？他辞职了？”
“猜对一半吧！”
“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然的着急，袁源自然明白。
于是，便将先前钱伟威胁小梁，并且给他二选一机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并且，还发表了自己的专属意见。
“要说咱们这个钱伟局长，还真是狠辣，看似两条路，一正一邪，可实际上，对于小梁来说，这可都是死路一条，好不容易到了分局，在董硕的帮助之下，还成为了一级警员，可没想到，却因为局长你，得罪了另外一位局长，真是福祸所依。”
前面的话，林然倒是没有太在意。
毕竟，自己和那个什么小梁，也并非认识。
所以，对于小梁的为人，或者是因为什么得罪了钱伟，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可后面的话，林然却实实在在的听的清楚。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这个小梁，是因为在众人面前，吹捧自己。
所以才被钱伟给记恨在心，于是便下放到了派出所。
“钱伟，真是这样的人？”
袁源的话，林然也明白。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嘻嘻，局长，钱局长那人，可不是善茬，我总感觉每当他笑的时候，好像有些皮开肉绽的感觉，真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吧，你小时候看鬼片看多了吧\/”
“或许吧，但是又好像不是，钱伟局长这人，我看以后还是要小心点，说不定会给局长你发生什么冲突，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林然轻松一笑，可内心也留了神。
“放心吧袁源，我们都是同事，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及时的沟通一下就好了，钱伟局长也是工作需要。”
“这...”
袁源的话，还没说完。
林然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林副局长呀，我是钱伟，有空的话，你来我办公室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