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承适一听，有理！
共治大唐也有我卢氏的一份，凭什么你郑氏说我有罪就有罪，其他人都没说话就你声音大是吧！
本来被李隆基阴了一把很不爽，卢承适一指郑莫尘。
“郑莫尘你算个什么东西？郑氏家主都默认老夫没错，你个被逐的叛逆安敢叫嚣，莫不是觉得郑氏武学独步天下？”
荥阳郑氏子弟武多文少，武者数量原与陇西李氏不分高下，但武曌打压士族后，郑氏武者的数量隐隐有超李氏的迹象。
复辟李唐后少了压制也渐渐跋扈，武官比例仅次李氏，所以卢承适的话也激起其他世家的共鸣，纷纷指责郑莫尘，只有荥阳郑氏没表态。
见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家主也没帮他的意思，郑莫尘的心凉透了。
虽然早知道家主会抛弃他保全族人，但也难免凄凉。
“当真是好的很，天天说什么天下士族同气连枝，其实都是屁话！”
郑莫尘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与郑氏家主对视良久，眼神从愤怒转为平和，似乎在告别。
家主郑山雄眼中只有愧疚，他不能用全族的性命去赌，火药真的不是普通族人能抵挡的东西。
避开郑莫尘诀别的眼神后，他狠狠瞥了韩斌一眼。
就是这个商贾之子让李隆基有了对抗士族的资本，他献给皇帝不少东西，几乎每一样都能威胁士族，当真该死！
家主的眼神稍纵即逝，却也被郑莫尘捕捉到，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随即狠狠的一脚踢向身旁的崔玉仙。
跪伏在地的崔玉仙哪知郑莫尘会突然毫无征兆对他发难，仓促抵挡。
可六重天终究是六重天，虽说挡的仓促，却也没吃多大的亏，两股气劲相撞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四起，修为低的已不能视物。
“护驾！”
侍卫上前将李隆基护在中间，高力士指虎寒气逼人，谁知道郑莫尘是不是要借烟尘迷眼刺驾。
此时一人从烟尘中飞出，花无常一眼认出那是崔玉仙，刚想出手接下，身后之人已先他一步止住飞来的崔玉仙。
那是崔氏的供奉。
“关心则乱，六重天出手岂是你能接的？”
供奉的话没错，可花无常来不及感谢，查看起崔玉仙的伤势。
只见崔玉仙面色通红口鼻出血，便知郑莫尘下手之重。
这时烟尘中又有两人飞出，直向李隆基而去，可才到高力士跟前就被洞穿身体，然后两个郑氏族人爆成血雾。
高力士觉得不对，大喊：“韩斌小心！”
话音未落，郑莫尘已来到韩斌身前。
先与崔玉仙发生冲突扬起烟尘隐去他的意图，全力把崔玉仙击飞向崔氏，达到将崔氏与韩斌分开的目的。
以两个族人的性命引高力士出手，让他无暇顾及韩斌。
一个六重天为杀一个四重天的小辈居然还要耍心眼，可见郑莫尘必杀韩斌之心。
脸面对于郑莫尘这将死之人来说无所谓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动手的那一刻已经没了生的希望。
现实也如他所愿，到韩斌身前时，这商贾之子还没意识到，连头都没回。
嗯？到是小看你了，哪怕没回头脚下居然有了躲避的动作，身体也向一边偏去。
怎么我还没出手，他就知道我要掏心了吗？
韩斌哪知道，他正想看看崔玉仙伤的如何，一种大恐怖袭上心头，本能的去躲避，好像下一刻心脏会被掏出来。
这一次的预知和往常完全不同。
之前危险来临，韩斌提前动作后，危险的感觉就会消失，可这一次依然觉得自己会死！
韩斌的感觉没错，面对郑莫尘六重天的速度，四重天的他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哪怕有天授的预知也不行。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躲不开还不是一个死。
郑莫尘并掌如矛，指尖已到韩斌胸前，强横的气劲撕开衣衫，压的肌肉向内凹陷。
看来还未接触，气劲能先一步把韩斌开膛。
就在此时，一支大手生生止住了郑莫尘，让韩斌免于掏心。
退走的韩斌刚站定才看清出手救他的人。
“对一小辈出手还机关算尽，看来郑氏的武学也不过如此。”
“卢承适！”
郑莫尘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这一击没杀了韩斌，他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各士族里的高手纷纷向他扑来，其中就有郑氏家主郑山雄。
他们出手的目的显然是在向李隆基表态，杀郑莫尘也有灭口的意思。
也侧面的说明对取仕的问题作出让步，至于怎么让步，让多少再谈就是了。
只要火药别扔到自己家里就行。
呼吸间，数声巨响从郑莫尘身上传来，各种不同属性的气劲顺着他的经脉直入脏腑肆虐。
可六重天真的很难死去，血水从郑莫尘七窍涌出，身体无规律的鼓胀，时不时还爆出血花。
韩斌看着都觉得疼，可郑莫尘咬紧牙关，愣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一柄横刀刺入心脏。
“莫让郑氏断了传承。”
听了郑莫尘的遗言，郑山雄重重的点了点头，含泪扭转横刀，只有五重天修为的他全力释放着横刀上裹挟的气劲，搅碎郑莫尘的心脏。
各世家的人见郑山雄抽出横刀，也听到了郑莫尘的遗言，一股凄凉从心底泛起。
难道士族终将落寞？
郑山雄亲手杀了郑莫尘自有考量，承认自己失败，也不希望族老死于其他家族之手，郑氏想东山再起离不开这些人。
与其让各家对郑氏心有芥蒂，还不如亲手结果郑莫尘，让各家和皇帝都有个台阶下。
将横刀插于地上，郑山雄来到李隆基面前跪倒在地。
“陛下！郑莫尘率郑氏一干不孝子弟叛出荥阳郑氏铸成大错，在各世家的协助下伏法，草民身为族长御家不严责无旁贷，请圣人降罪！”
说罢，深深拜了下去。
视自家子弟惨死还手刃族老，更以此为各家表功，各家主也皆求情，一些出自世家的官员也在一旁细数着郑氏的功绩，都希望从轻发落。
造反还要从轻发落？
不管对世家的态度还是造反行为本身，李隆基都不愿轻饶郑氏，可众多官员求情，世家又因郑莫尘的死抱成了团，也让他投鼠忌器。
难道真的把世家全杀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