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淡淡地对着床踢了一脚，整个二十一层直接被他掀飞，露出了暗沉的天空。
    哒。
    瑞清的身影出现在了余鱼身后，站在那里。
    “瑞鱼大人，结束了，该离开了。”
    瑞清的声音柔柔的，在余鱼的耳边响起。
    余鱼冷静下来，缓缓转头，看着已经满目疮痍的顶层，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走到瑞清的身边，语音带着些许疲惫：“好的，回去吧。”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瑞清立刻上前挽住了余鱼的手臂。
    而在暗沉的天空之上，出现了几抹流光，纷纷朝着余鱼所在的位置而来，甚至都已经有法阵在地面上亮起，那是属于传送的光芒。
    瑞清也不再犹豫，脚下亮起光芒，她和余鱼没入其中。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而就在余鱼消失的瞬间，那笼罩着整个法师塔的巨大法阵也随之消散。
    那原本被锁链所禁锢的落石和塔尖瞬间掉下，在空中崩碎，分离，而且在十八层以下的法师塔也开始迅速分崩离析。
    无数的石头从高大的法师塔落下，周围的居民已经疏散完毕，法师塔的下边已经空无一人。
    除了那逐渐亮起的魔法阵。
    落石迅速落下，将那魔法阵的边缘砸碎，那亮起来的法阵又缓缓黯下，传送魔法直接被打断。
    那远处的流光则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这片法师塔。
    他们一到达这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已经变成了废墟的法师塔。
    他们纷纷落在法师塔的废墟之上，目光凝重，一座法师塔的毁灭，对于法师协会来说无疑于一种极其恶劣的重大事件。
    作为三位大贤者之一的璀日法师站在废墟之上，身上散发出温柔的太阳光芒。
    他看着已经破碎的废墟，苍老的眉头皱起，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好强大迅速的破坏力。”
    璀日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之中充满了疑惑。
    他看着斑驳的废墟，魔法的痕迹交织着，让这位老人充满了疑惑，他从面前的战斗痕迹几乎找不到太多的线索。
    一切都无迹可寻，从最后战斗的地方看不出任何撤退的痕迹。
    璀日迷茫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难以捉摸的情况。
    于是他蹲下来，试图从战斗痕迹和魔法气息来探寻线索。
    但是，依旧找不到头绪。
    准确来说，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战斗路数，甚至分不清楚流派。
    周围的魔法痕迹全都是一些最简单魔法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初学者，但是力量却又强大得可怕，简单的魔法却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而且，在这些魔法的痕迹之中......
    有剑的划痕。
    就像是......用剑在释放魔法。
    离谱，但是所有的痕迹都表明了这一切。
    璀日缓缓站起，目光深沉，他已经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性了。
    “封锁现场。”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周围早已经准备好结界瞬间展开，将一切隔绝在外。
    而周围的紫袍法师们也围了上来，看着这位强大而深沉的老人。
    “璀日大贤者。”一位超位法师凑近璀日，语气有些悲伤地说道，“......如何？”
    璀日站在废墟上，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微微低眉。
    他把身体站直，眉头之间仿佛结满了愁绪，犹豫许久。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虽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一个人是最有嫌疑的人。”
    那个超位法师听璀日这样说，那有些悲伤的表情旋即转为愤怒，拳头握紧，周围的魔素都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暴动。
    他目光赤红，咬牙切齿地问道：
    “是谁？！是谁肃空了我弟弟？！
    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充满暴怒，恐怖至极，目光仿佛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
    而璀日法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
    落剑人。”
    “......”
    那个超位法师的表情瞬间冷静下来，仿佛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在26号世界，落剑人这个名字足以让任何人理智回归。
    “用剑，只会用最基础的法术，能在我们到达之前直接摧毁法师塔......
    在这个世界，只有绪怪可以做到，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来到我们世界的落剑人了。”
    “......难道，我们就没办法制裁她？”
    超位法师低声道，声音嘶哑，“面对其他世界的高等级绪者......我们只能被肆意欺辱？！”
    璀日微微叹气，看着这位目光带满血丝的超位法师，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他的声音轻缓，却并不绝望：
    “......再等等吧。”
    …………
    “回来了。”
    瑞清和余鱼的身形回到了房间之中，瑞清低声说道。
    她微微回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余鱼，思虑了一小会儿才说道：“瑞鱼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
    余鱼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微微颔首。
    但是他的那副表情可完全没有一点没事的样子，反而心事重重。
    刚才的行动基本上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而且余鱼还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强大潜力，那种成长速度，可以说极其惊人。
    按理来说，余鱼的性格不会让他露出这副表情才是，他应该更加开心，更加兴奋。
    就像是游戏升级了一样，让他雀跃。
    但是并没有。
    他低着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呆，目光失去焦距，就连回复也是漫不经心。
    瑞清走近，看着余鱼，她是永明圣女，但是她也是余鱼的姐姐，所以她知道余鱼在想什么。
    “瑞鱼大人，这就是绪争游戏，它并不只是个单纯的数据游戏。
    它是一场赌上一切过去的战斗，所以失去记忆是失败者的悲剧，但是并不是最大的悲剧。
    在这场游戏，生不如死……也是巨大悲剧的一种，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绪者都是抱着变强的心理来的。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满足私欲罢了。”
    “虐待也算私欲？”
    “不只是单纯的虐待，在本世界中，绪怪只是敌人，是道具，在一些人眼中，是可以重复利用的东西。
    你还记得他们身上的伤痕吗？那是被用来练习魔法所造成的痕迹，如果你在魔法学院上过实战课的话……你就知道他们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了。”
    瑞清的话很轻，却揭露了血淋淋的现实，余鱼听见，拳头不由得更加握紧了几分。
    那人间炼狱的一幕给余鱼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冷静下来的他想起那幅画面，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有在回到这里之后，他才意识到。
    之前的画面并不是游戏cg，也不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虚拟世界。
    而是现实。
    绪争游戏所存在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