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杰昨天晚上出事了……初步怀疑跟关庭这个人有关系……”
    等到楚红旗将事情阐述清楚，牛德元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摇摇头。
    “应该跟他无关。
    昨晚九点多钟，他在医院里面，很多人都看见了。
    我昨晚正巧也在医院里面跟证人谈话，还跟他抽了一支烟。
    今天早上他送女儿去幼儿园，又专门找我问了强奸案的进展。
    还威胁说要是公安机关不能把凶手缉拿归案，他就亲自去扒了雷英杰的皮。”
    说到强奸案的时候，牛德元还专门看了一下楚红旗的脸。
    楚红旗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这件恶性强奸案跟他们家毫无关系。
    牛德元心中暗叹，怪不得雷英杰做事肆无忌惮，看来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楚红旗不可能不知道雷英杰犯的事儿。
    公安机关之所以迟迟不去缉拿雷英杰，背后真正的原因正如牛德元跟关庭交的底一样，是因为雷英杰身上还有更重大的案子牵连，上面不想打草惊蛇。
    但在明面上是卖了雷家面子的，主事人楚红旗对此知之甚详。
    等到牛德元说完，楚红旗才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牛德元的脑门。
    还反了天了！
    一个系统外的人，直接跑到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来“讨要说法”。
    他已经给足了钱局长面子，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道出，对方却用这种质疑的口吻回应。
    是不是太给脸了！
    牛德元也不管钱局长就在眼前，直接跨前一步，居高临下，两只眼睛瞪得好似铜铃，死死盯着楚红旗。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跑到公安局这么对老子说话！况且老子该说的都说了。
    你外甥强奸且涉嫌故意杀人，只要有老子在一天，这桩案子就不会这么沉下去。”
    面对着暴怒的牛大队长，楚红旗并没有半分退怯，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以一种不徐不疾的语调道：“破案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没有证据可不要随便说话，否则小心你的这身皮！”
    牛德元彻底被楚红旗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后道：“有没有证据你们自己清楚，老子要说的话说完了，你他娘的爱信不信。”
    说罢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方的水泥都掉下来了一小块。
    钱局长苦笑一声，对着楚红旗抬了抬胳膊。
    “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楚老板就请回吧！
    我这里还有公务要处理。”
    让他给楚红旗方便，是因为市里打过来电话。
    如今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信不信也都在对方。
    对于这种简直把国家司法机关当作自家后花园的人，他也没什么好感。
    要不然也不会任由着牛德元发飙。
    有钱就了不起了？
    没有国家的政策，没有国家机器给经济保驾护航，你的钱从哪里来，又如何守得住？
    钱局长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人物。
    各色各样的角色都见过，但像雷家如此嚣张的人物，还真是少见。
    简直视国家机关人员为粪土蝼蚁……也难怪牛德元快被气疯了。
    牛德元看不上雷家的人是真，但就关庭这件事上他不可能撒谎。
    关庭去医院，看到他的人不少，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真假。
    送女儿去幼儿园更是骗不了人。
    从成县到吴川市，来回就得四个小时，那还得有班车。
    谁家班车大半夜还营业？
    关庭就算是想要做坏事，那也得有条件啊！
    钱局长觉得这事儿跟关庭靠不上。
    但心中也不免有点小疙瘩。
    当初仲成川被嘎了蛋蛋的事情……就很有一点反常规，且那辆吉普车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会不会……
    想了想又觉得没可能。
    开这么大的车，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把雷公子做了。
    且这件事儿也的确蹊跷。
    怎么就能做到丝毫痕迹不留，把一个大活人搞成这样的？
    也不是丝毫痕迹都没有。
    医院外墙上面有攀爬的痕迹。
    可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物痕迹留存。
    作案者的手段相当高明，反侦查的能力爆表。
    市里最高明的刑侦人员里里外外查了好几个小时。
    可除了一点点落在病房地上和楼顶的烟灰之外，便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作案者分明可以在病房里面就解决掉雷英杰，却偏偏还把人给带到了天台上……
    这是什么动机？
    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难度系数相差了可不止一个级别。
    高手炫技也不是这么个炫法吧？
    只能说，做到这个程度，对作案者来说依然很轻松。
    人家可是叼着烟头上下的……
    啧啧！
    钱局长摇着头去翻看桌上的文件，雷英杰的案子……很让人恼火啊！
    从公安局出来的牛大队长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怒火冲天。
    出了公安局大门，他骑着摩托去了市里。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打听一下来得比较靠谱。
    政府大院旁边的高档小区里，睡到中午的某个大条富二代迷迷糊糊发动自己拉风的雅马哈，打算去找朋友吃中饭。
    轰隆隆的发动声似乎比以前更响亮了一些。
    富二代看了看油表，要加点油了……
    坐在医院陪女朋友的油桶神情黯然。
    小芸还没有从沉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除了父母，不想见任何人。
    早上公安局的人找他问了点案情相关的事情，却没想还没到中午，再次来人。
    油桶冲着他们发了一顿脾气。
    “没本事抓人，跑来折腾受害者干嘛！”
    油桶的眼珠子里泛着红光，耐心似乎已经消耗殆尽。
    对面的警察不吃他这一套，不过好歹看在他这么痴情的面子上漏出来一句话。
    “主犯是没可能抓了，已经成了植物人。
    现在问你，是要确认从犯的相关信息，已经有人在跟这个案子了。
    请你好好配合……”
    后面的话油桶没有听明白，但主犯成了植物人他听得真真切切。
    一把抓住警察的胳膊，油桶神情激动。
    “警察同志，同志，你是说，那个白胖子成了植物人？”
    警察皱了皱眉头。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油桶赶紧放下手，帮警察捋了捋衣服袖子，满眼期待地看着对方。
    “我不知道什么白胖子，就是让你帮忙画像的那个人，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医院里变成了植物人。”
    油桶浑身颤抖。
    是了，是了！
    肯定是庭哥做的。
    不然昨晚他怎么说恶人自有天来收这样的话呢！
    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