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孙家一副其乐融融。
桌上的八菜一汤看得人情不自禁想要吞咽口水，孙然坐在孙卿身边，突然有点后悔回来了。
原本照顾自己的是厉澄，他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换成哥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开饭。”孙祁把豆包从孙然怀里抱走，将它重新放回了猫屋，这才洗手坐在了位置上。
“幺儿，这个好吃，尝尝。”沈安冉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进孙然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酥肉放进孙卿碗里，“这个好吃。”
孙卿冲她笑了笑，“妈，您就别照顾我了，我先把幺儿喂饱了再吃。”
孙然舔了舔唇，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哥，我想喝汤。”
“好。”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等到孙然实在是吃不下了，四人这才停下了投喂，放他离开了餐桌。
“吃的也太少了。”沈安冉叹了口气，朝孙祁道，“改明儿带弟弟去趟医院，那么瘦可别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孙祁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带他去。”
被安排的孙然一脸茫然的听着，刚想反驳说自己都挺好的，但是转念一想，去一趟也行。
自己胃口确实不太好，因为吃的不多，所以平时厉澄都是准备着很多吃的，怕他饿了找不到东西吃。
他默默叹了口气，专心盯着电视机里的动漫看，不再理会他们的安排。左右去哪里他都无所谓，就当是出去走走。
晚上十点，孙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一阵强烈的便意却让他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孙然蹭的一下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空无一人。
“啧，早知道不回来了。”
他又忘了，现在厉澄已经不在这里，不在自己身边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孙然不免有些郁闷，这要是想洗澡，可怎么办才好？
他忍了一会儿，见没什么用，只好憋着一口气，下床踩上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了四哥房门口，抬起脚轻轻踢了踢门，试图把里面的人叫醒。
才十点，应该还没睡吧？
“哥。”他皱了皱眉，不是吧，真睡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踢了踢，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干脆又往前几步，走到了二哥门口。孙然刚要抬脚，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孙宴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刚准备出来看看，就见孙然咬着嘴唇站在自己门口。
“我……我想小解……”孙然忍得难受，不由得抿紧了唇，抬眼求救般看着孙宴，“救命啊哥，我要憋死了。”
孙宴立刻带他进屋去了卫生间，给他解开裤子便侧目看着窗外。孙然红着脸，不敢去看孙宴的脸，尴尬死了。
怎么厉澄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半点都不觉得尴尬呢？
孙然解决了危机，这才咳了两声，“……我好了哥……”
孙宴给他整理好衣服，拉着他坐到一边，“手怎么样，什么时候拆石膏知道吗？”
“还好，五月中旬就能拆了”孙然瞥了他一眼，见孙宴表情自然，没有半分尴尬，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腿呢？会不会难受？”孙宴捞起他的裤腿，想看他的伤口。孙然没拦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拆石膏的时候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就是最近不能剧烈运动什么的”
右腿的肌肉并没有萎缩的过于明显，只是比左腿白了许多，看样子确实恢复的不错。
“你说，你要和厉澄去云城？”孙宴放下他的裤腿，拿过一旁的外套给他披上，这才开口问道。
“嗯，他父亲和奶奶都希望我过去玩两天。”孙然抿了抿唇，抬眼瞧着二哥，“哥，三哥和夏逸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清楚他们吵架的原因吗？”
孙宴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三哥说是因为什么人，可能是第三者吧”
“啊……”孙然张大了嘴巴，那么刺激的吗？他思索片刻，问道，“夏逸哥哥说四哥也在找我，我怎么没遇到过他？”
孙宴挑了挑眉，“你四哥又不是自己去的，让他对象去的。你季哥正好带一批交换生去巴黎，就顺便过去看看，不过没和你们碰上就是了”
孙然若有所思，“怪不得我没遇到，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下午就要去云城了，医院我就不去了，麻烦你和大哥说一声。”
“那不行，去医院是妈的意思。”孙宴严肃的看着他道，“你那么瘦，我们也担心你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听话，去看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真不是我不去，这样好不好？我去云城的医院，然后让厉澄把检查结果发照片给你们好了吧？”孙然冲着露出讨好般的笑，“哥，我连乐乐那边都不想去了，你就别继续念叨了好不好？好了好了，我回去了，明早别叫我，我不吃早饭。”
他说着就让孙宴把外套拿走，起身走到了门口，临了回头又道，“别叫我哦，我睡不够要闹的。”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孙宴叹了口气，把外套重新叠好放在床边，见他走了，便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的孙然静静躺在床上，试图将自己催眠，奈何他没有那样高超的技术，只能闭着眼睛想着快点睡着。
夜渐深，孙然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与以前一样，他再次梦到了那些他本不认识的人。
“我是孙然，你们欺负我，不怕我哥哥来找你们吗？！”
“你是孙然又怎么样，你哥哥他们根本就不喜欢你，爸爸妈妈也不喜欢你，才不要你了，我们也不喜欢你！”
胡说，胡说！！
哥哥们最喜欢我了！爸爸妈妈只是因为忙，所以才没空回来照顾我，才不是不要我了！！！
……
“你不是孙家的弟弟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啊，你哥哥他们呢？”
“哥哥……”
“伞给你，快回家去吧好不好？一会儿淋感冒了就不好了，哥哥们会担心的。”
这个人……
声音好熟悉……
会是谁呢？
“哥哥们不要我了，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了……”
“傻瓜，哥哥和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们最疼你，最爱你了。你那么乖，那么棒，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听哥哥话，快回家去吧，哥哥也要回家了。”
“哥哥，哥哥！那我怎么把伞还给你啊？”
“送你了，快回家去吧。以后要是不开心，就来云城找我玩吧，再见！”
云城……
云城，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苏然，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做的报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做出来的！！这个月奖金扣除！！”
“老板老板，我改我改，别扣钱行吗？！您知道的，我……”
“滚蛋，工作做不好，就是要扣钱的！还不出去，等着老子请你出去吗？！”
“不是的，这个报表是别人做的，不是我做的，老板，我昨天请假了，这个报表你交给别人了，只是名字还没改过来……”
“哦？请假了，那也要扣钱，全勤奖金扣除，滚出去。我今天要看到修改好的报表，记住了吗？！”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扣钱的还是我……
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吗？
就因为我无权无势吗？
“你明明拥有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不珍惜呢？孙然？”
我……
我是孙然……
那苏然是谁？
“不要……不要！！”
血色，尖刀，刺破的皮肤，一层一层被划开的伤口……
一点一点加剧的疼痛，一点一点席卷而来的困倦和呕吐感，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孙然一下子惊醒。
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像是即将溺毙却忽然被拉出深渊的浮萍，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可是那阵钻心的疼，却久久盘旋在脑海之中，让他连静下心来，都做不到。
“厉澄……”
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像是一束光，勉强抵挡了几分难耐。
可是没有坚持多久，那道光便消失不见了。
孙然看着墙上的闹钟，已经一点多了吗？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下床去了阳台，那里的藤椅换了，由原本的褐色换成了奶白色。
一圈浅淡的光围绕着藤椅，像是萤火一般，聚集成一圈光点。孙然坐了上去，轻轻摇晃着藤椅。
这一刻，他的耳畔不再有那些难听的咒骂和哀怨，有的只是微风吹动风铃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大，不仔细听，或许很容易被忽略。孙然抬眸看着新挂上的风铃，不知在想什么，或许，那里该挂着一个晴天娃娃的。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那那个晴天娃娃，去哪里了呢？
重要吗？或许吧，他闭上眼睛，不打算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他渴望被人拥入怀抱，安抚被噩梦惊醒的恐惧……
可是在这里，没有人会这样做，而会这样做的人，也远在两城之外的云城。
况且，他也不是轻易示弱的人。
若没有人能看穿他坚强之下的脆弱，他也不是会主动提起的人。
活着真的好吗？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那被压下的情绪再次浮现，孙然死命咬着嘴唇，试图把自己从旋涡里拉出来。可是他势单力薄，又怎么能做到呢？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等我们爬山回来，我们来看喜剧片，这次我肯定不会选错，我保证。”
“不要不开心，听说影院附近有一棵开得极好的玉兰，一会儿带你去看好不好？”
……
“本来鞋子上还有两个毛球的，我还没弄好，等我弄好了，给你装上。”
“你喜欢就好。”
……
“我不后悔。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想告诉你，我不后悔。”
……
“孙然，就像你说的，我们无法预料未来，那些超出计划的，也会是别样的风景不是吗？那些好的，不好的，都总会成为过去，我不会后悔。我也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
……
“没事，我们不是，我们最乖了，都是假的……梦都是假的……”
……
“没关系的，我们只是不开心，说出来就好了。你和我说，我一直在这里，实在不行，你和厉澄说，我们大家都陪着你呢，好不好？”
不，不该是这样的。
孙然睁开眼睛，那团看不见的黑雾忽然就散了，不再围着他，不再试图侵扰他的理智。
为什么他们死了，我就该死呢？
他们作恶多端，该死。
他们本就是该死的，而我不是。
我还有朋友，还有人在等我，我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没有去，我怎么会该死呢……
就这样，他独自在阳台坐了一夜，而远在云城的厉澄，此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同样被噩梦惊醒，半晌都入不了眠。
第二日下午，孙祁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见他脸色不太好，忍不住询问他，“怎么看上去脸色那么差，听话，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孙然摇了摇头，“没事的哥，不用去医院，就是昨晚没睡好。帮我开一下门。”
孙祁叹了口气，拉开了车门，“真的不再多待几天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提前给哥打电话，哥派人去接你。”
“好。哥，你帮我给厉澄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我。”孙然钻进车里，靠在靠背上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我玩几天就回来了。”
或许吧，谁知道呢。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夏逸回国了没有。
孙祁掏手机给厉澄打电话，让他一小时后出来接一下孙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刚准备关上车门，就见孙宴，孙卿和母亲都跑了过来。
沈安冉拿了个盒子递给孙然，“幺儿，这是妈妈去求的平安符，你和厉澄一人一个，保佑你们幸福安康。”
孙然冲她笑了笑，“那我替他谢谢妈了。”
“幺儿，这是你嫂子特意腌制的泡萝卜，让你吃不下饭的时候配点粥。到别人家里不能再随便闹脾气了知道吗？回来的时候哥去接你。”孙宴把怀里的泡萝卜放进后备箱里，抬手擦了擦眼角，“等你回来了，哥带你去吃大餐。”
孙然听见有泡萝卜，顿时双眼放光，嫂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呢！
“知道了知道了，替我谢谢嫂子哈。”
“幺儿，哥也没什么好的给你，这是我联系的医生，让厉澄去学学按摩。这样你的手也好的快一些。”孙卿把一个名片塞进他口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替他关上了门，“回来的时候说一声啊，哥去接你。”
孙然有些无语，“不是，你们要把我拆了啊？分三段接还是怎么的？”
众人闻言不禁破涕为笑，孙然撇了撇嘴，“回来的时候不用接，厉澄会开车，丢不了。你们就准备好迎接我们家的新成员就可以了，我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晚上没睡，上车倒是困了。
车子在四人的目送中疾驰而去，一路途径两座城市，终于在一小时后，抵达美食之都——云城。
“佐恩！！”
孙然刚下车就被一个人抱紧，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不禁感叹，这个人的怀抱，真的很暖和。
每次被他拥抱，都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安全感，像是有一无形的屏障，能替他抵挡所以风雨，让他欲罢不能的向往。
“少爷，需要我帮忙把行李拿进去吗？”司机把东西拿下车，问道。
厉澄松开他，上前接过行李箱，“不用了，我拿就好。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点”
司机看了他一眼，暗自揣摩着这个先生和自家小少爷的关系，见小少爷没有反驳，他也不再坚持。
他将东西转交给厉澄，便朝孙然鞠了个躬，“少爷，那我先回去了。祝少爷玩得开心。”
“谢谢，回去的时候慢一点。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让他们别担心。”孙然冲他笑了笑，看着司机开车离开，他这才四处打量了起来。
眼前是座四合院，门口立着两尊威风极了的石狮子。一颗枣树从墙内探出半边躯干，彼时郁郁葱葱，格外亮眼。
“走吧，这里是我祖父祖母年轻时买下的，后来我父亲觉得这里适合养老，便也住了过来。”厉澄从口袋里取出帽子，揉了揉后戴上了孙然的脑袋，“昨天都忘了你的帽子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回家不开心吗？”
孙然抿了抿唇，“我昨晚睡不着，也没有洗澡……”
厉澄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扭头看他，“所以你那么急着过来，是想让我照顾你吗？”
孙然点了点头，“他们帮我……感觉怪怪的。”
“那倒也是，这泡菜看上去不错，晚上煮粥吃吧。”厉澄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抱着泡菜罐子，先一步进了院子。
孙然四处瞟了几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正中央摆着一个鱼缸，像是刚摆出来的，与院子一些格格不入。前院种着枣树，两侧则是种着玉兰和垂丝海棠。
此时正值春季，树枝上点缀着朵朵花儿，有风来时，便能闻到阵阵花香。
“原来他身上的香味，是花香啊。”孙然皱了皱鼻子，也想要浑身散发香气，于是他便原地转起了圈，这一幕，正好被厉澄看了个正着。
厉澄笑了笑，掏手机把这人略显稚气的模样录了下来，这才上前问道，“做什么呢？”
“变成蝴蝶。”孙然停下来，晃了晃脑袋，让视线重新聚焦，“我的房间在哪里啊？”
厉澄指了指自己，“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你很热，我要自己睡。”孙然挑了挑眉，“你要是说点好听的呢，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嗯……你猜。”孙然吐了吐舌头，“好了好了，太香了，我想洗澡。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就不会很浓啊，真奇怪。”
“因为……”厉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看，“因为我身上有味道，不是因为花，是因为这个。”
孙然凑过去嗅了嗅，确实是这个味道。那自己刚刚简直是蠢透了！
“你要是喜欢，让祖母给你做一个，防蚊虫的。”
“我要你这个。”孙然随口一说，厉澄没想那么多，将荷包揣进了他的口袋，“走吧，我们先去洗澡，一会儿天暗下来了容易着凉。”
“好吧。”
二人说说笑笑着穿过前院准备进屋，迎面撞上了一位气质儒雅的老人，厉澄低声道，“这是祖母，你见过的。”
孙然眨了眨眼睛，“祖母好。”
覃玉芝上下瞧着他，见人大大方方的和自己打招呼，不像别的人那样腼腆，也冲他笑了笑，“好好好，我的乖乖，可算是来了。来来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孙然闻言，干脆又转了一圈，让她好好看清楚，“祖母，一会儿慢慢看，我想先去洗个澡，身上的花香太浓了。”
覃玉芝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卿予，一会儿水放热一些，别让然然着凉了。我去让你父亲准备一下晚饭，好好招待我的乖乖！”
厉澄耸了耸肩，“祖母，他不吃香菜，让父亲少放一点。”
孙然歪了歪脑袋，“没关系的，放了才有味道。”
“那不行，不吃就少放一点，没事，调味的而已，好了，你们去洗吧，一会儿温度要降了。”覃玉芝挥挥手，和他们分开去了对面的房间。
“会不会太麻烦了？”孙然抿了抿唇，“其实我可以吃的，就是不太喜欢。”
“这有什么，不喜欢就说，没关系的，走吧。”厉澄带着他去洗澡，洗完澡又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熟练的很。
“很像我们还在国外的生活方式。”孙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专心吹头发的厉澄，“我昨晚一直在想一个事儿。”
“什么？”厉澄没看他。
“我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就不会睡不着了。”孙然垂眸思索，“要是你在的话，我就不怕做噩梦了……”
“孙然。”厉澄喊他。
孙然抬头看他，正欲开口，唇上便落下一吻，他弯了弯眉眼，和厉澄相视而笑。
“现在，我在你身边。”
“嗯。”
“时间还早，去睡会儿吧。”厉澄收起吹风机，带他去房间休息。
孙然看了看，就见足够躺三个人的大床上铺着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四件套都是清新的草绿色，与天蓝色的地毯形成一副蓝天碧草的画卷，看上去很温馨。
“唉，还得是你啊。”厉澄把被子整理好，冲他笑了笑，“你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你要来，特意买的新的，整个房间全是新买的东西。”
孙然闻言四处看了看，柜子，椅子，窗帘，确实看上去都不像是用过的样子。
“哈哈，区别对待呗”孙然不禁轻笑出声。
“可不就是嘛，好了，你睡吧。我去帮忙做饭，好了我来叫你。”厉澄把被子掀开，让他躺上去，看着人乖乖闭上了眼睛，他这才出门去了厨房。
“咳。”
他前脚刚关上门，后脚就瞅见了一脸八卦的厉旭景。
“不是，您怎么还听墙角啊？”厉澄把人拉到一边，以免把孙然吵醒了。厉旭景闻言咧嘴一笑，“我不来还不知道呢，你小子什么时候会告状了？”
“我……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而已。”
“哎呦，随口一说。那我问你，明明有房间，你怎么让他和你睡一块儿？好小子，你也是有一手的。”
厉澄无语极了，可是又不知道反驳的理由，只能摊了摊手，“再说，再说我可就回去睡了，晚饭您自己自求多福。”他说着就要回去睡觉，厉旭景急忙拦住他
“哎哎哎，别啊。走走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做酸汤鱼，我做青椒牛肉，给那小子好好露一手！”厉旭景拉着他朝厨房走。
要露一手的是你，现在要我帮忙的也是你，要不是看你是我亲爹，我才不管你。
“说了别叫人家小子小子的，人家有名字”
“知道知道，那小子叫孙然嘛，懂了懂了”
“您根本没在认真听。”
“懂懂懂，快走。”
厉澄无奈撇了撇嘴，认命跟着进了厨房，穿上围裙，便帮忙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