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西施小卖部门外的台阶上，张杨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整整抽了半包软中华，总算把心里那点道德包袱甩掉了。
    然后张杨低声咒骂了起来：“我是奸商……也是狗。”
    爱咋咋地。
    第二天早晨。
    机场。
    一大早。
    张杨就急匆匆爬了起来，让陈静开车把两位版主送到了机场，在登机口互相留了个电话。
    又闲聊了几句。
    张杨看着两位大版主坐上了返回京城的最早一班飞机，才和陈静说说笑笑的离开。
    走出机场的路上，陈静忽然问道：“你说将来有一天，他们会为现在的稚嫩感到后悔嘛？”
    张杨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又走了几步路。
    张杨轻声问道：“那你后悔了嘛。”
    陈静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张杨心里一软，走过去抱了抱她，随口安慰了几句：“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得往前看…….”
    此刻张杨一脸真挚的神情好似在说。
    “来，让咱们干了这碗鸡汤！”
    可陈静看起来对鸡汤已经免疫了，忽然打趣的娇笑了起来：“不对呀，张总，我现在到底是什么职位呀？”
    “我现在是销售总监，副总经理，好像还兼形象代言人吧，您看这个代言费是不是多少得给点呀。”
    看着一脸促狭的手下爱将，张杨嘴角抽了抽，然后露出了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
    “哦，呵呵呵，那肯定得给呀，那八十二万的债就给你免了，欠条一会就给你。”
    “嗨呀，咱们之间有什么钱不钱的。”
    “伤感情。”
    陈静已经笑的花枝乱颤。
    上午十点。
    西施小卖部。
    几个人围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一夜过后，2007年最火爆的社交论坛上那夸张到恐怖的帖子浏览量。
    以及正在快速发酵的舆论。
    都惊呆了。
    因为股市低迷而带来的一片悲观中，忽然出现的一抹靓色，一张诺基亚手机拍摄的粗糙靓照。
    没有经过任何加工修饰的灿烂笑容，以及惊心动魄的明艳，精确的戳中了人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而关于小卖部西施的热度，很快就像是瘟疫一般开始传播，向着其他论坛蔓延……
    这可怕的热度让小店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直到没心没肺的某校花，抱着陈静的胳膊使劲的摇晃着，还发出了几声惊呼。
    “哇……静静你火了呀！”
    “成大明星了！”
    小店里很快变得嘈杂。
    而接下来的一切便顺利成章，张杨决定让未来老丈人和市府宣传科出面，上电视，上采访…….
    熊熊烈火里再填点油，让这热度再次升温燃烧。
    然后再稍稍夹带一点私货，精心编造了一个关于小卖部西施，从一家濒临倒闭的百年凉茶老店下岗之后的经历。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那故事令人唏嘘，心生怜悯，难免动了 一丝恻隐之心。
    “行了。”
    张杨如释重负，反倒觉得轻松了起来，赶忙叫人在自己的小小网店里，把甘凉茶作为主打商品挂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开花结果。
    两天后。
    张家。
    书房里。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张书杰，也在这疯狂涌来的舆论海啸面前傻眼了，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迷茫。
    “这……”
    迷茫中。
    张副市长忍不住摸了摸小平头，思索着什么：“网店这种新鲜的东西呀，我这个老观念是真的不太懂。”
    张杨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笃定道：“放心吧，张叔，你全力配合我就行。”
    看着自信而又年轻的女婿。
    张书杰也不再纠结，脸上的皱纹便舒展开了：“行啊……哎，活到老，学到老，我这个老古董又被上了一课。”
    似乎在这一刻，张副市长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张副市长瞪大了眼睛，终于见识到了未来女婿的点石成金术。
    随着各大论坛，贴吧的热度飙升，小卖部西施背后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张杨的网店迅速被疯狂的人潮占领了。
    清晨。
    深秋时节的金海路一片繁忙，面对着被挤爆的订单，以及完全跟不上销量的人力资源以及物流。
    张杨拿着电话叫嚷着：“人呐……金彪，我让你叫的人呐……我不管，是两条腿的就要！”
    “我只要人！”
    在电话里吼了一通，张杨从简陋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插着腰，看着店门前来来往往的厢货车。
    工人正在不停的卸货，十二间临街的毛坯门市房里挤满了人，打包的，发货的……
    就连店门前的停车位都被占了。
    不远处。
    很专业的摄像机打开了，在市府一位科长的带领下，省里新闻台的漂亮女主持人正在小店里采访陈静。
    主持人手中很高级的话筒上贴着个标签。
    “社会广角。”
    不得不说。
    笑点很低的陈静时不时发出的欢笑声，还有那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让张杨心中再次感慨起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
    她就是天生吃网红这碗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