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惶恐跪倒一片。
殿内唯有两人始终站着不动。
那便是八皇子虞次安和十一皇子景扶京。
这数月以来两位皇子从此前决裂到和好如初，如今形影不离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皇宫。
人人都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如今同吃同住出征在外一同作战。
十一皇子充当了八皇子的军师，和八皇子一同打了好几场胜仗。
期间还隐隐传出，此前八皇子能够打退丘明部落，便是十一皇子暗中相助，二人数月前将话说开了之后，冰释前嫌。
随着这数月以来屡次进攻得胜，几乎没有败绩，十一皇子的功绩也跟八皇子一同传回到京中。
曾经沦为透明人的景扶京再次得到重视，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在殿中众臣全部跪倒，而他们两个还站着的情况下，自然引得众人好奇，是不是景扶京有什么计谋。
同样好奇的当然不只有他们还有坐在龙椅之上的中溯帝。
近月以来对扶京做事还算满意的中溯帝将目光投向他，“十一可是有话要说？”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与丘明不宜议和，儿臣愿与皇兄一同率领将士们闪击丘明部落。”景扶京没有说出任何理由，只一句话便直接请令。
“这……”
这样的举动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跪了一地的大臣们抬头看向景扶京，神色各异。
“哦？可诸位爱卿所说也有道理，将士们在西澄征战多日疲惫，此刻闪击丘明，纵是胜也是惨胜。”
“儿臣有计，愿在诸位大臣面前立军令状，若不攻下丘明部落，儿臣提头来见。”
此话一出，殿中响起一片哗然声。
要知道这可是在皇帝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就算他是皇子，也绝对没有反悔的余地。
区别于众人的震惊，中溯帝眼中难以掩藏赞赏之意，满意点头。
“好，朕从前倒没看出来你有此魄力。”
中溯帝半生戎马，若非当年北渡一战战败，此刻的中溯版图至少还要扩大三分之一。
可惜因为当年那一战留下暗伤的他，这辈子都只能坐在朝堂之中听众臣忌惮这忌惮那，就是不敢打。
以至于如今内忧外患，居然第一时间想的是要与之议和。
他曾也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可惜诸多皇子，骁勇善战者少，纸上谈兵者多。
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个虞次安，他自然是希望虞次安能够重振他当年的雄风，好好杀一杀谢南醉的锐气。
如今一看景扶京倒是真在他意料之外，兴许他从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景扶京那些阴私算计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也确实是他想要的，但并不合他心意，如今这一句话说出口，中溯帝对扶京改观了不少。
他看扶京，又看虞次安。
“那便由八皇子率兵，你在旁辅助，随军出征，三月之内朕要丘明部落永远没有进犯中溯的可能。”
“儿臣遵旨。”
站在那里像个木雕般的虞次安，在中溯帝下旨的那一刻，随景扶京一同叩首接旨。
额头触碰手背的那一刻，虞次安眼底黯然一片。
——
中溯八皇子与十一皇子率兵出征攻打丘明，同一时间，沉寂了几个月的景帝突然派兵进攻西澄除京城以外的所有城池。
满打满算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数城连破，西澄之地仅于余一城为西澄所有，大厦将倾。
风雨欲来的前夕，西澄皇宫中文武百官还在上谏着要处死妖后，以慰西澄如今的亡国之危。
而他们上谏要处死的人，此刻便坐在萧褚修身旁。
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萧褚修这些时日不让雷翩翩离开他半步，一直带在身边。
听着诸位大臣说要处死她，雷翩翩心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衣袍下的手攥紧，心中默念着谢南醉的名字以慰藉自己。
萧褚修冷眼看着众人，修长指节轻叩动扶手，望着殿外瓢泼大雨。
好似一切都在昭示着他要输给谢南醉一般，就连老天爷都在为他的惨败而哭泣。
“陛下还请处死妖后。”
“陛下，陛下？”
下头大臣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萧褚修倒是望着外面的雨出了神。
被大臣发现，他们齐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萧褚修。
似乎不懂在如今如此危难关头，萧褚修毫无作为也罢，怎的还能走神，这西澄国当真是完蛋了。
虽说国之将亡，可他们仍旧想要在亡国之前做下最后一笔功绩，至少不能让妖后活着与景帝汇合，否则岂不是让她大获全胜。
这便是众臣们执着于要现在处死雷翩翩的原因。
只可惜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被他们唤回神，语气幽幽问道：“都说完了吗？”
“这……”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刚刚说了半天，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一个信息，那便是处死妖后。
萧褚修一句问话倒是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萧褚修也不需要他们回答。
他扫过一眼殿下文武百官，忽然摆了摆手，“既然说完了，那都去死吧，吵嚷朕的耳根子不清静，实在该死。”
他说着，伸手拢过雷翩翩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将头埋下去深吸了一口雷翩翩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安抚暴虐的情绪。
雷翩翩被他禁锢在怀中，只能像是一个香囊被人嗅着味道。
她双眼紧闭，长睫微颤。
“爱妃怕不怕死？”萧褚修低沉的嗓音在雷翩翩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随着萧褚修刚刚那一句话落下，四面八方出现诸多侍卫朝着大臣们挥动刀剑将他们砍死在殿中。
惊呼、惨叫、逃窜、求饶、谩骂……
数不清有多少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不断钻入耳中。
凄厉惨叫声刺耳听得雷翩翩止不住颤抖，哪怕早已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萧褚修下令残忍杀人的场面，她还是害怕。
察觉到她在害怕，萧褚修张口咬住了她的耳垂，“爱妃为何不回答朕？”
“……疼。”
雷翩翩耳垂一疼，下意识便要挣脱萧褚修的怀抱，却被他更加用力的锢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