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世家公子的年少白月光118
作者:晨时风夜时雨   快穿:女配退散,白月光她复活了最新章节     
    萧家对萧观寄予厚望,萧家费尽心力想培养出一个亲近萧家、视萧家为父族的皇帝。二帝也乐见其成,甚至连续四年都让萧观年节时陪萧景去祭祀萧家先祖,而非像其母亲一般每年轮换着去颜家、萧家祭祖。
    萧观的启蒙师傅有萧家人,萧连元至死都没有去封地就是为了和萧观培养感情。萧应明是萧连元的幼孙,他做为萧景的伴读,陪着萧观长大。萧观年幼时是每旬见一次父亲,而和萧家人则几乎可以说是日日见面。
    萧应明恭敬地行礼,像是听不懂颜祯的暗示,满口都是对皇长孙的关心,希望能见皇长孙一面,最后甚至搬出了二帝,说二帝也会担心皇长孙的身体。在萧家诸多子嗣中,他是最得萧景宠爱的晚辈,萧应明是能无诏面圣的。
    颜祯抬了抬眼,这是说自己今日不让他见到长子,他就要去找二帝了。
    颜祯生在颜家、长在颜家,她只会将颜家视作自己的亲族。二帝共治天下,在颜祯眼中就是颜家被迫和萧家共享天下,这些年过去,她看着是对颜家和萧家一视同仁,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会偏向萧家。
    可就是因为将萧家当作外人了,才会对萧家多加抬举。
    在萧家族中看来,颜祯属于颜家人,永远不可能越过颜家优待萧家的。萧家希望拥有一个亲近萧家的皇帝,颜、萧两家都是皇族,那也要有个高低之分吧。
    萧家可谓是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萧观身上,誓要力压颜家一头。萧观的皇储之位离不开萧家的帮助,就是二帝想要舍弃萧观,萧家宗亲也敢进宫去闹上一场。
    颜祯瞧着萧应明面上的担忧着急,心知不让他去见长子,他是一定会觐见二帝的。可长子做的事情……颜祯心内叹息。
    颜祯不敢让二帝知晓此事,萧观有动摇颜柳为帝的礼法基础的意思,萧观有让邵家和萧家并列的想法……萧家该有的东西不是邵家该觊觎的,无论是子嗣姓氏还是王爵。
    这都会让二帝重新审视萧观能否为储君,而二帝知晓了,素衣卫也会知晓此事。
    素衣卫若是知晓观儿从未考虑过让女儿继承皇位,甚至还想让他的女儿改姓,就会立刻认定观儿想让她们回到内宅,然后——她们会不惜一切地攻讦观儿,让观儿被废,圈禁在府邸,甚至丢失性命。
    观儿没有表现出任何问题,她们都对观儿不满,想拥立宛儿。那么她们知道了这件事,她们不会放心让观儿做个富贵闲王,她们只会不择手段毁掉观儿,而萧家会因此和她们争锋相对,朝堂再起波澜,最后可能会发展到颜家、萧家的对立,因为——颜家的一切也是寄托在颜柳为帝天经地义的基础上。
    颜祯望着萧应明的背影,心情复杂,希望长子明白她派人传的话吧。二帝不仅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君主啊。
    ***
    萧应明听完了萧观的话,明白了事情经过,道:“那殿下没考虑过将您未来的女儿立为储君吗?”
    萧观抿了抿唇,沮丧道:“是我想错了,我已经对母亲深刻反省,可母亲并没有原谅我。”
    萧应明长叹了口气,他是相信二帝有百年寿命的,那就是还有近五十年——直至萧观六十六岁,二帝都会在世啊,那么无论萧观怎么想他都表现出一视同仁的态度啊。
    “日后殿下不能这么糊涂了。”萧应明劝道:“您的女儿也是皇家血脉,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您不该让她跟外人姓的。”
    萧观心内不喜,他的父亲并不是外人。
    萧应明没察觉萧观的异样,他飞速思考道:“储君疼爱您,帮您隐瞒了这件事,外界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日后殿下也不要再对旁人提起此事,等过上几天,是大朝会。族中长辈会上书请殿下入朝听事的,那时储君自然会解除对您的限制。”
    “父亲病重在床,我已经多日没见到他,我担心母亲借此想让父亲去京郊休养。”
    萧应明诧异了下,殿下真的是被长辈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啊,这时候竟然还以为邵俊康能活。
    “殿下!这件事不是小事!改姓不是关键,关键是会让旁人以为您不喜女子出仕,您想想素衣卫啊。”
    萧观彻底不耐烦,自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对他这么说,母亲一次次地训斥,母亲对他流露出的失望眼神,就连母亲身边的仆从看他都带着异样,现在甚至萧应明也这么说……
    “我知道这是大事,我没这么想过,我已经彻底反省过了,我要怎么样你们才能知晓我没有这个想法!”
    萧观从没想过限制女子出仕,他也没考虑过限制女子袭爵,这只是一场无心之失,为什么你们都要抓着不放呢?
    萧应明苦笑,正是因为您没这样想过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才让人心惊啊,这意味您认为女子没有继承权是理所应当的啊。
    正是因为颜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颜家人,下意识对颜家亲近,所以萧家才会早早地选定了萧观啊。
    萧应明没有将话说出口,他知晓这时候不是劝殿下的好时候,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殿下反省就能过去的,还需要看殿下日后的行事,是否无意间还会流露出这样的看法。要过上几年,颜祯确定萧观没有这样的想法了,这事才算是彻底翻过去。
    “你快点想想怎么让父亲别被送出京城,我知晓这种名义上说是京郊修养,可能就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
    萧应明苦笑着摇头,殿下并不蠢,怎么在此事上就糊涂了呢?
    他斟酌词句,又强调了一遍这事情的严重性,在萧观不耐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他心中的猜测——邵俊康活不了了,邵家或许还能保一保。
    “这怎么可能?”萧观不相信,几番交流下,他最终让萧应明回去和萧家商量,无论如何,他起码要保住父亲的性命。
    现在他觉得父亲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也不是不行,只要人活着,那一切就都有转机。等母亲气消了,又或者他……登基了,父亲还有回京的可能。
    萧应明先是安抚住殿下,临走前不放心又又又强调了一遍这事情的严重性,希望殿下能够谨慎对待。
    萧观想着想着,忽然抬手将桌上的物品扫落在地,愤恨道:“素衣卫那群疯子!!!”
    萧应明告退后,又被颜祯派人拦住。
    “你有什么看法?”
    萧应明道:“殿下孝心天地可鉴,但还是该以朝事为重,不知能否让殿下入朝听事?”
    萧家早就为此事和颜祯商量过,颜祯自然允诺。她不放心又问了句:“你觉得邵俊康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应明不解,但恭敬答道:“臣不知,臣揣测是传宗接代的执念吧。”
    传宗必然要随他的姓氏啊。
    颜祯让他回去,好了,明白了,观儿没有对他说邵俊康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萧家这么做了,还不算太蠢。
    ***
    萧家长辈萧亨撸着胡子思考要怎么帮萧观呢。
    萧应明犹豫着道:“殿下是不是太过亲近邵家?”
    “无碍,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殿下若是只想保全自身不顾生父安危,那我才要担心。他对邵家都能有如此感情,何况是萧家呢?”
    萧应明觉得哪里不对,细想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殿下行事冲动,但看重感情,这是好事啊。”
    在萧亨眼中,萧观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大事,他们又不是像颜家是女子为帝,所以家族利益和女子出仕绑在一起,要是真能杜绝女子出仕,让萧家是大楚唯一的皇室宗亲,萧亨梦中都能笑醒。
    可惜,现实不允许这么做。
    萧亨那是一定会出手维护萧观的,“我明日去东宫和储君谈谈吧,尽量先保住邵俊康的性命。此人贪得无厌,不能让他活到殿下登基,现在先保住他的性命让殿下更加亲近我们,等过些年再送他上路。”
    萧亨想颜祯既然已经决定要了邵俊康的性命,那晚些年杀也无大碍,萧家会派人好生看管邵俊康,决不让他多说一个字的。
    放纵萧家和萧观的相处,有意维系萧家和萧观的感情,这是二帝和颜祯的默契,颜家的宗亲地位稳固如山,萧家的宗亲地位却全系在萧景一人身上。
    于萧家而言,虽然都说萧景能活百年,可要是萧景活不到呢?起码给他们一个保障吧。
    所以萧亨开口,颜祯答应了此事,她需要维系颜家和萧家的平衡。而且她冷眼看着,观儿对萧家的感情似乎没有她们以为的深,用邵俊康的性命来加深萧家和萧观的感情,再适合不过了。
    邵俊康久病,卧榻在床,于五月出宫去京郊行宫修养。
    ***
    萧家老族长——就是立萧景为萧家少族长的上任族长的幼子是萧亨。
    萧亨年过五十,比萧景还大了两岁,他是萧家在京城的话事人,他亲自为皇长孙启蒙。
    现在的他把胡子都拽秃了,还没想到能立刻扭转萧观想法的办法。
    前朝时大楚出仕的女子太少,三五个出仕的女子会竭力削弱她们和男子之间的区别,不引人注目,也能将她们当作宗法上的“男子”看待,双方都有默契地忽视彼此之间的性别区分。
    但是到了本朝却不同了。
    大楚立朝十九年,素衣卫的权势进一步扩大,女子为官的人数越来越多,当多到一定的程度时,她们会自发地寻求认同,发现她们和旁人之间的区别,去寻找和她们相似处境的人抱团。
    千百年来都如此,朝堂上通过家族关系、出生地、师门、政治理念等等在一起抱团的官员,只不过现在朝堂上又多了一个以性别为区分的派别。
    这无关于其他,只是每个人都需要认同感,我更相信和我同一家乡的同僚、和我同一届科考的同僚……和我同一性别具有相同处境面临相似危机的同僚。
    只有发现我们彼此之间的区别,我们才能更好地认清自己,明白自己是谁,当我们成为庞大群体中的个例时,我们会委屈自己向男子对标,获得认同;但当这样的个例多起来,我们会想从本身获得认同。
    前朝时就有了成例,有人想让出仕的女子嫁人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只是本朝这个团体的主张更多了,不再仅仅限于只要你不让出仕女子回后宅其他都能商讨,不再是只有勋贵的女子才能享有最大的尊重和自由,譬如出生世家的颜柳,她在前朝也是塔尖上的人,自然不会受到太多的异样眼光。
    她们更加具有攻击性,她们不再将出仕当做是一种幸运,她们开始寻求一种理所当然,譬如我理所当然该继承家产,理所当然不该被嫁出去……而这种理所当然不是限于塔尖上的几个人,她们希望这变成几万、几十万人乃至更多。
    现在出仕的女子既不像前朝时稀少,也不像男子一样多,恰好足够形成派别,却又不能让她们内部再划出派别。
    她们之间的抱负、性格、行事都不相同,甚至大相径庭,有一心为国、处事公允的文臣,有浑浑噩噩、靠着祖上荣光度日的勋贵子弟,有手段酷烈、喜好折磨人的酷吏……
    但她们相同的是要保证女子为仕的权利,这是她们的立身之本,切身利益所在。无论是谁有可能威胁到她们的立身之本,她们都必将奋起反击,而她们中有任何人敢背叛这个共识必将受到她们最猛烈的报复。
    而正因为她们在朝堂上越发进取,但千年流传的习俗和观念也没有更改,对于萧观,他就产生了一种错位感。
    他无法忽视她们的性别去将她们看作是宗法上的“男子”,他一边知晓她们在朝堂上是正常的,一边又下意识用千百年形成的眼光去看待她们,这某些地方就显现出来了。
    这种错位感的出现很寻常,但它不该出现在萧观身上,他要继承天下,就算想用这种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她们,也该知晓长辈在堂,他的地位还不稳,他还不是皇帝!
    他起码要表现出长辈喜欢的样子,朝臣想看到的样子,譬如礼贤下士、谦虚谨慎、公正无私……而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们,也是他该表现出来的一点。
    简而言之,就是他不合格。
    但历朝皇太子有多少是合格的呢?颜祯只有两字,萧观居长且姓萧,这就是他的优势!
    萧亨还没有想出怎么扭转萧观想法的办法,萧观就因在朝会上的发言引起了素衣卫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