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些干啥！污人耳朵！”
    崔忠义喝道。
    “忠义，你听我解释，我，我真的没有再和他……”
    冯兰兰红着脸急忙解释道。
    “那是！人都快死了，不憋也得憋住了。”
    崔忠义讥笑道。
    冯兰兰红着脸离开了。
    高干病房里住着的茅怀安不知道是被药养的，还是心系冯兰兰，竟然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见冯兰兰到来，茅怀安激动地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兰兰，你来了……”
    茅怀安直了几次身子，都没有直起来。他伸手向冯兰兰，目光里满是恳请。
    冯兰兰不悲不喜道：“你有病，还是躺着吧，不要强求直起来了。”
    “那，那你坐到我床头来。”
    茅怀安再次恳求道。
    冯兰兰磨磨蹭蹭坐到了茅怀安的病床前，被茅怀安拉住一只手，不舍得松开。
    冯兰兰心里的兽又开始狂奔起来。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得多少天多少年来熬。
    她急着拿到这一大笔遗产，可茅怀安迟迟不立正式有效的遗嘱，这让她很抓狂。
    “兰兰，你是不是急着盼我死？”
    茅怀安幽幽叹息道。
    “明知故问。”
    冯兰兰撇了一下嘴。
    “那我也总不能自残吧。”
    “也不是不可以。”
    冯兰兰突然咯咯笑道。
    “我看谁笑得这么放荡？！果然是你这个狐狸精啊！”
    茅怀安从不到访的前妻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她发胖了很多，也显得老气了很多，从外形看，能当冯兰兰的长辈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和你离婚后才和兰兰交往的。”
    茅怀安对冯兰兰是真爱，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说冯兰兰的不好。
    那女人冷笑一声道：“茅怀安，少给老娘说这些没用的！今天我来，就是看你的遗嘱的！你敢把钱给外人一分，老娘饶不了你！”
    说罢，便把准备好的纸和笔搡到茅怀安面前，让茅怀安当着她的面立遗嘱，按手指印，她拿去找律师公证。
    茅怀安阖上眼，脸上一片暗灰，他幽幽叹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那女人见冯兰兰面露得意之色，顷刻间变成发怒的狮子，朝冯兰兰扑去。
    冯兰兰没有防备，第一时间吃了亏，立刻扑到茅怀安床前委屈着大哭起来。
    “你还没死，就有人欺负我；你要是死了，是不是还要我的命啊！”
    茅怀安气得拼尽老命，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把冯兰兰护到怀里，一个劲安慰她。
    那女人见这景象，更怒了。
    一拳砸到茅怀安的背上，把纸搡他手下，笔搡他手里，抓着他的手让他在纸上写字。
    茅怀安鬼画符一样被迫写了几个字后，冯兰兰的心越揪越紧，知道如果这时候不阻止，等茅怀安被迫按了指印，那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冯兰兰瞅准机会，夺了茅怀安手下的纸，三五除二揉成一团，又撕碎朝一边掼去。
    那纸便化作漫天碎屑，四散开去。
    然后，两个女人又扭打在一处，好好进行了一番撕扯。
    茅怀安一直拼全力护着冯兰兰。直到前妻又打了他一耳光离开。
    前妻走了，病房里剩下了一地鸡毛的碎片。
    冯兰兰作势大哭起来。
    “你现在再不立遗嘱，到时候我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茅怀安被冯兰兰哭得没办法，让冯兰兰去找纸和笔。
    冯兰兰去医生那里借，正借着，听见身后有人喊她阿姨。
    扭头一看，是江耀武。
    他手里握着几包药，还拎着一些水果和点心。
    “阿姨，我待会儿去村里看雯雯，雯雯有点发烧，您要一起去吗？”
    江耀武道。
    冯兰兰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告诉江耀武道：“阿姨还有点事要办，如果办完有时间，我也回村子一趟。”
    茅怀安终于正式立了遗嘱，把财产的三分之二都给了冯兰兰，三分之一留给儿子，前妻什么都没有。
    他也按上了红红的指印，就等着有效公正。
    “我去找个律师过来，帮你公证一下。”
    冯兰兰似乎忘了那一阵子的委屈，变得心情明媚起来。
    “兰兰，我今天难受得很，公证的事放到改天好不好？”
    说着，就频繁咳嗽起来。
    咳嗽得眼睛像是充了血，脸憋得通红通红，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竟然让冯兰兰想到了歪里去。
    冯兰兰想了想，今天真要是把茅怀安逼死了，自己的结果还是弊大于利，想了几想，就没再往下逼他。
    “我得回村里一趟！我女儿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冯兰兰道。
    “兰兰，你看我都成这样了，今晚你能不能不走，陪陪我？”
    茅怀安求道。
    “不能！我女儿的事也是大事！”
    冯兰兰立刻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后又觉得自己翻脸比翻书还快，口气软了一点，又道：“我陪你一整天了，晚上回去看看，如果我女儿没大碍，我再回来陪你。”
    茅怀安还想挽留，可冯兰兰已经施施然飘走了。
    一声叹息从茅怀安腔子里发出来，生病后的孤独和世态炎凉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亲儿子从不来看他一眼，前妻争夺家产时才能看到人，也只有冯兰兰，不管是为了钱也好，还是有那么一点旧情也罢，好歹隔三差五来看他，也算是患难见人心了。
    “我要是不死该多好，当不当领导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和冯兰兰能这样过完下半辈子，我茅怀安死也瞑目了。”
    ——
    崔紫雯患了流感，江耀武让她服药后，她已经睡下了。
    冯兰兰来到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耀武，答应阿姨，一辈子待雯雯好。”
    “阿姨，我可以把我的命给雯雯。”
    “呸呸，不兴说这丧气话，阿姨就想你们团团圆圆幸幸福福的，你不知道有个完整的家有多难得，只可惜阿姨明白得太晚，你叔叔一直不原谅阿姨……”
    冯兰兰流着泪说道。
    “阿姨，其实叔叔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你现在和茅书记这样，叔叔没办法做到不在乎的。”
    江耀武推心置腹道。
    “我不甘心！我跟了他几年，最后再不捞点东西给我的三个女儿，我死也不甘心！”
    冯兰兰咬着小银牙，美艳的脸上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
    江耀武摇摇头，唇角勾出了一丝无奈。
    这个晚上，冯兰兰宿在了望山村。
    夜里，她起来小解，刚迈出门槛，就觉脚下一软，然后是脚面上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冯兰兰也被毒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