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雨滴沙沙落下的时候，众人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在张老梦境里下雨，有点奇怪，但一定有他的道理。
    隐于月光中的张清山抬头望了望天，又看向天台上的程野。
    孟老七的死已成定局，真正的危机要来了。
    四四方方的古城边缘，数道身影越过城墙，闯进月光的范围。
    东边走来一个清瘦的身影头戴斗笠，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挂两个筐子，被黑布盖着，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
    西边一道曼妙的身影轻轻摇摆，一手撑着蕾丝边的花伞一手扇着扇子，好像很热，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咔咔作响。
    北边和南边来的人多些，三三两两结伴。
    他们的目的地是古城中心灭了一半灯的医院。
    “得饶人处且饶人~”
    挑扁担的清瘦身影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再一眨眼，他已经在月光下的雨幕中放下扁担，坐在箱子上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嗖~啪！”
    一枚小石子穿过雨幕，精准地砸在斗笠上。
    擦汗的人影往医院楼上瞥了一眼，程野正拉紧弹弓瞄准他。
    “说什么饶人不饶人，大家都是用鬼续命，谁比谁高贵？胜者为王罢了。”
    张清山显现出身影哂笑道，随后猛一敲手中的铜锣：
    “废话少说，要么你们合伙打死我，我带走你们一半人，要么滚出去，与地府为敌，杀我的人，孟老七就是下场！”
    杀气腾腾的话语伴着铜锣炸响，雨幕为之一滞，随后倒流回天空。
    话音落地，古城里的雨水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根本没出现过。
    “人家最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打打杀杀的了……砰！”
    撑着花伞的女人话没说完，花伞就挨了一颗石子。
    程野对他们很公平。
    女人仰头看看医院楼顶，娇嗔了句：死鬼，又这样~
    尾音婉转，让人忍不住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97喉咙里发出地威胁性的低吼，随时要扑上去咬人似的。
    注意到程野抱着个小伙子撸头，女人的嘴一下子撅起来了：
    “哎呀～你好坏啊！早说你喜欢这款的，我今天就不穿这身衣服了，这个弟弟叫什么，回头收进我的衣柜里……”
    女人跺着脚像跟情人撒娇一样，天台上的几个部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结合这女人的话，显然是那份名单上的人。
    地府高层里有一份不对外的通缉名单，记录着犯人的恶行，以及鬼的特性，还有危险评估。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位代号母夜叉的通缉犯。
    之所以叫母夜叉，名单上介绍说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只要她喜欢，就会把人收进衣柜里，方便她“穿”。
    危险评估方面，是十分危险，建议最少三位部长才能与之抗衡。
    而且是抗衡，不是逮捕！
    天台上楚健，孔连城，秦枫三位部长心思各异，衡量着张老有几分把握能赢。
    王小燕作为无常部里唯一清醒的人，她不自觉地盘算起程野能打几个，打完这一架又会沉睡多久。
    可她算不出来。
    这次的敌人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
    “要发骚爬回棺材里骚去，八九十岁的老梆菜还惦记天鹅肉，以前追着人家要脚皮吃，也没见你长生不老。”
    张清山嗤笑一声，对母夜叉语气比对挑扁担的刻薄的多。
    母夜叉听了自己的黑历史也不恼，眼珠一转，反倒咯咯笑了起来：“这不是说明吃他的肉没用嘛？张清山，你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跟天鹅肉那么久，有没有蹭点元阳啊？万一元阳……”
    “我cnmlgb！你给我死！”张清山破口大骂，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一闪身直接开干，乌黑的短杖从母夜叉背后当头砸下。
    楼上的几个部长呆若木鸡，这种“上古秘闻”就这样随随便便说出来了吗？
    程部长是长生不老的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