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那处五进大宅子的，正是皇上皇后新封的惠民郡主。”
    随着达官显贵将这道消息带回家后，那些人家家中都吃惊不已。
    “那可是唯一一处离皇宫最近的宅子啊！”
    虽在胡同尾，可那边出去，再走一小段路，可就是紫禁城！
    “这处宅子，不是该赐给以后的亲王？为什么现在就赏赐下来，给一个小小的郡主？”
    后宅的女人们在讨论，参与前朝政务的男人们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消息传得很广。
    住在南边商人聚集的南大胡同的潘家，自也得到了消息。
    潘家，后院，主母居住的中院——
    “夫了，惠民县主获封郡主，搬去东大胡同唯一一处离皇宫最近的五进宅子里了！”
    “什么？！”
    潘于氏猛地一下自位置上“弹”起身，不安的在暖阁内来回走动。
    老妈子在知道赵程月其实是潘于氏的亲生女儿时，一开始，她是瞧不起潘于氏曾嫁过人，现在，潘于氏前夫的子女都如此优秀，她又高看了潘于氏一眼。
    老妈子觉得，潘于氏会替赵程月开心才是。
    毕竟赵程月能受皇帝皇后厚爱，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然而……
    潘于氏并不开心，眼珠子四处游移，眼中是焦虑与不甘。
    “她出生于乡野，成长于乡野，没经过任何培养，凭何她能受到贵人喜爱？！”
    潘于氏抬头，盯着潘老妈子问。
    潘老妈子被潘于氏眼中的深厚不甘吓了一跳。
    潘老妈子低头垂眸：“……”
    她理解不了。
    虽说那是前夫的女儿，可也是她生的，她身为人母，她不是该为那孩子感到开心吗？
    潘于氏闭上双眼，问：“这消息现在谁知道？”
    潘老妈子很想说，是潘父让她传给潘于氏的，可最终，她闭嘴了。
    “上京城内，上至贵人们，下至百姓，都知，”潘老妈子收起眼中那点替潘于氏开心的心情回。
    潘老妈子很明白，她是潘家人，既然潘家两位主子都不喜，她只要忠心即可。
    “她明明处处比不得我的阿蓉，”潘于氏焦虑的在暖阁内走来走去。
    * * *
    赵程月获封郡主，已是正二品惠民郡主的消息传到没有血缘关系的邢冰消而中。
    正在邢部办公的邢冰消眼中染上了笑意。
    招来亲信，让其帮着准备了些东西，低语：“送进宫中给皇后娘娘。”
    “是！”
    外男是可以直接给老皇帝的后妃送东西吗？
    可邢冰消的亲信手下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其实在老皇帝吩咐后，皇后原是打算三天后再赐下封赏圣旨的。
    可皇后听闻赵程月在驿站内受气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坐不住？
    皇后当晚便冲到老皇帝面前，提出要隔天一早，在赵程月搬出驿站之前颁布封赏的圣旨，更甚至……
    她还替赵程月求了一处离皇宫最近的宅子，只是想让赵程月进宫时，能少受些车马之苦。
    理智上，皇后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情感上，只要听到赵程月受委屈，她的心就跟被人放到油锅上煎般难受！不舒服！
    当时她只想快些替赵程月出气！
    延春宫内——
    皇后听闻赵程月他们已搬进五进大宅子里，也替赵程月开心，终于不用忍受烦扰。
    皇后在收到邢冰消给送的礼物时，简直是受宠若惊！
    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啊！
    皇后抱着邢冰消让人送进宫中的小礼物，欢喜的泪盈于眶。
    * * *
    翌日一早——
    九皇子登门。
    是皇后唯一嫡出的孩子。
    赵程月对皇后有滤镜，有莫名的亲近感，所以对九皇子，她也是爱屋及乌，会表现得亲近九皇子些。
    “郡主，吾前两天便着手调查颁发错误改良水稻种植之法的案子，原早就想联系你，只是想着你昨天要搬家，没上门，今天吾才上门，”九皇子道。
    赵程月睁着清澈的大眼睛，配合着点头，她发现她有些无法亲近九皇子。
    哪怕九皇子是皇后的嫡出儿子。
    九皇子一长段话里的潜台词是：我是特地给你放宽了时间，你得感激涕零。
    而且这案子是老皇帝让九皇子查的，关她惠民郡主什么事？为什么要特地寻她一起？
    “啊，是，”赵程月眨巴眨巴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扇忽扇，歪了歪头，卖了个萌，回：“九皇子是想问我一些关于改良水稻种植小册子的事情吗？”
    九皇子道：“事关你改良水稻种植之法的案子，吾觉得你会想参与进来。”
    九皇子的潜台词是：你想不想参与，由不得你。
    赵程月心里滑过一丝不舒服，大眼睛里写着“迷茫”问：“不行，阿月太小了，懂的事情少，九皇子哥哥，你要是查出来，能跟阿月说吗？”
    九皇子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自以为隐藏得非常好的不耐烦，还笑着说：“案子调查到印发的皇家书局的管事那儿了，管事自杀了，线索也断了。”
    什么意思？
    赵程月睁着越发无辜又清澈的大眼睛，就那么望着九皇子。
    九皇子当赵程月是个小孩子，情绪掩藏上就差了些，说：“案子无法再查下去，那些农民们的损失根本追不回来，惠民郡主，你封号惠民，是不是该帮帮那些人？”
    九皇子已经不是潜台词或者暗示了，几近于明说了。
    赵程月：“……”
    可她现在还是八岁的小孩子啊！
    她要把小孩子的优势发挥出来，当即眼眶一红，抽噎了声，问：“要就这样让坏人逍遥法外吗？”
    九皇子一噎，意识到，他跟赵程月说再多，赵程月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娃儿，他这不过就是对牛弹琴罢了！
    “吾的重点是农民的损失追不回来了，”九皇子干脆再直接些。
    赵程月就那么眼泪朦胧的望着九皇子，轻轻一瞬，豆大的泪水潸然而落，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九皇子：“……”
    他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又没骂她，她哭什么？！
    九皇子心虚的四处瞧，深怕别人觉得他欺负八岁小娃儿！
    呆在延春宫内的皇后若有所感，捂了捂心口，望向皇宫外，更确切说，是望向赵程月居住的郡主府。
    “你帮本宫去阿月那瞧瞧。”
    皇后对身旁亲信老嬷嬷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