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金，害我突然笑了一下。”
    大伙一听都乐了。
    毕竟同学们一看，顾烟坐在那忽然大笑一声，还说陈垣是神经，就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论整活，还得是垣神啊。
    顿时教室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多少真心话都藏在玩笑之中的呢。
    陈垣早就料想自己这么做会被当成笑话。
    或者说，他是故意用这么搞笑的方式来宣布的，这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自爆。
    反正他只想平淡地过完高中。
    不想去影响她们的心态。
    顾烟艺考都考完了，文化成绩要求不算高，影响一下也无所谓。
    而道昀和蒹葭，说不定可以冲击一下文科状元；至于何婷，家都没了，能多学点就多学点吧。
    当然，这是第一层的考虑。
    第二层则是顾烟他已经招惹过了，而其余人还未开始，那就没必要再纠缠。
    第三层是蒹葭已与他度过余生，顾烟的心愿却还没实现，这就是“予她的一生，去还她的一愿”。
    至于陈垣，他在第五层——什么是双赢？
    蒹葭赢一次，顾烟赢一次，而我赢两次，双赢！
    ……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当陈垣很“尴尬”地坐下时，何婷故意用弯曲的脚趾勾着凉拖晃荡：“你神经病啊，我尬得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陈垣笑而不语。
    有些话，只说给懂的人听。
    在她们四个人之中，道昀知晓所有当前线；何婷知道的最少，只掌握了变动be线。
    所以他最愧疚的是蒹葭。
    蒹葭很可爱，可是陈垣不想她成为自己的绿叶，她应该是傲人的梅，而非为柴米油盐覆盖无瑕。
    当蒹葭把她的学习笔记给自己，就暴露了她并没有变动线的完整记忆。
    否则，以自己京大的水准，还用得着看笔记？
    话又说回来，一生太长，他不可能记得清高考考啥了。
    就好比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如果再去高考，估计是要滑档的。
    对于陈垣来说，京大只是他人生的小高峰。
    当他成为大文豪之后，京大不还是骄傲地把他的海报挂在燕园炫耀。
    世人皆知雷布斯，岂不闻我垣树人？
    课间的小插曲一晃而过，大伙谁也没放在心上，顶多当成垣神回归的又一新活。
    然而陈垣吃完晚饭从食堂回来。
    在校园大道上被几个人给拦住了。
    体育生的体格，看上去比大病初愈的陈垣要强壮太多。
    陈垣只觉眼前像是站着三座铁塔。
    周志豪、邵鹏，还有一个很壮的胖哥，这仨人去cos海军三大将毫不费力，不过是比奇堡海鲜三大将：海绵宝宝、章鱼哥和派大星。
    “陈垣，认识我吗？”
    周志豪把短袖撸到肩膀，露出两只健硕的麒麟臂，稍稍拧劲便绽出肌肉虬结的轮廓。
    邵鹏和派大星也分立左右，双臂交叉抱胸，一脸的来者不善，像极了上中野联动。
    陈垣眉头舒展：“好久不见，豪大将军这不是，年前咱们不是还打羽毛球着嘛。”
    “谁跟你打羽毛球，别套近乎噢。”周志豪听到大将军这个称呼，面色稍霁，“你也别怕，哥几个找你就是唠唠嗑。”
    “？”陈垣摆摆手，“咱俩有啥唠的啊，今天都百日宣誓了，我冲刺呢，你嘛继续沉淀嗷。”
    “诶！别走。”邵鹏喊道，“听说你今天公开宣布烟姐的男朋友是你？”
    “传这么快。”陈垣咋舌。
    他还是低估了顾烟的明星效应和大家的八卦能力。
    周志豪满脸严肃：“陈垣，我来就是告诉你，顾烟既然拒绝你了，就不要再死缠烂打，我不希望你再乱嚼舌根……否则！沙包大的拳头你见过吗？”他肱二头肌绷紧，眼神厉然。
    “豪将军你误会了。”陈垣挠挠头，“我跟她是你情我愿，不是死缠烂打，更何况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哪轮得到……”
    海鲜三大将脸一黑。
    这小子是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吧？
    还你情我愿，天生一对，鉴定为纯纯的癔症发作。
    “哎~你们肯定不信，我叫她过来。”
    陈垣掏出手机。
    邵鹏脑子一转，凑到豪将军耳旁：“豪哥，他要叫老师！”
    周志豪昂着头，说道：“让他打，我们又没违纪。”
    陈垣哪里知道他们内心戏这么丰富。
    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顾烟的电话。
    “在哪呢？”
    “吃饭，教师公寓，你要来？”
    “不用，我吃过了……我就是问下，我今天下午的那个宣言，是不是真的？”
    陈垣挺起胸膛，点开免提。
    彼时春天的暖风卷过路面的残叶，两边的早樱树枝桠繁盛，自由的芬香在夕阳下吐露。
    少女的嗓音清脆傲娇：“你在想屁吃呢！”
    陈垣：“……”
    邵鹏没绷住：“他在耍你啊，豪哥。”
    周志豪怒火更盛：“陈垣！”
    “你那边什么声音？”顾烟疑惑地问道。
    “就是你的几个护花使者来一起来gank我，让我以后别纠缠你了。”陈垣无辜地说道。
    “你……给我等着！”
    随着嘟嘟声，陈垣看着已挂断的手机，摊摊手：“等等吧，她在赶。”
    “所以你得意个什么劲？”周志豪皱眉道。
    从刚才顾烟的语气，他听到了一丝……慌乱？
    为什么？
    陈垣转身在樱花树下一坐，轻松道：“我没得意，只是这春夜的樱花很美，风很温柔，所以想让她看一看。”
    “妈的，学文科了不起啊。”周志豪不忿道，“来小胖，给他亮一手。”
    胖哥忸怩了半天，方才沉吟道：“樱花，让一整个春夜亮起来。”
    陈垣有些讶异，没想到派大星这么有文化造诣。
    “好！”周志豪和邵鹏都鼓起掌来，感觉这句很有意境。
    陈垣颇感压力，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像是心脏被花瓣轻轻握住，抬头看，开满了一树的星。”
    胖哥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豪哥，你来一句，压死他。”邵鹏催道。
    周志豪无语，我哪会这个。
    只是在这样的景色中等待着，干坐也不觉无聊。
    晚风沉醉间。
    在路的尽头一个女孩飞跑过来，白色的、粉红的花瓣在她头上摇曳。
    因灿如晚霞的早樱而屏住的呼吸，又因步若惊鸿的少女更加心悸，静静看去，他们的心脏蓦然一紧，恰是从陈垣的形容中，体会到了春天里蓬勃的生命力和暮色下的心动。
    春日的浪漫，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