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并没有感到意外。
    按照剧情，打完boss之后本就该有一位星神登场。
    这次出场的，应该是记忆星神【浮黎】。
    然而，随着他抬起头，立即发现情况不对。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浮黎】，而是——
    【阿哈】！
    陆风在玩游戏时，画面都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认真看过欢愉星神的模样。
    只是大致知道和面具有关。
    看着藏匿在无数面具之后的无首黑色人形，陆风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什么乐子人，分明是恐怖片里的主角嘛！
    陆风忽然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一行文字：
    “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巡猎亳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星神都是一根筋……”
    一股充满暴戾的破坏欲望，倏然在心底生出。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开始雀跃起来。
    “都醒醒，不要被阿哈蛊惑了！”
    黑塔严肃的声音陡然在耳边炸响！
    陆风回过神。
    回想着刚才那一幕，不由背脊发凉。
    怪不得精神病人都要被关进精神病院。
    疯子，真的会传染！
    陆风悄悄挪动脚步，让自己尽量离【阿哈】远一点。
    “哈哈哈哈！”
    【阿哈】居高临下地看着星，疯狂大笑。
    “【阿基维利】！【阿基维利】！”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即便是面瘫，星此时也流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阿哈】对此却是完全视而不见。
    他冲着星用力摆手，兀自转圈，手臂悬在半空，姿态如同雕塑一般。
    “阿基维利，我很伤心，你为什么会死去？”
    前一秒还兴高采烈的【阿哈】，突然痛哭流涕起来。
    泪水透过面具的缝隙，朝着周围挥洒开来。
    就像一支坏掉了的花洒。
    “你陨落太久，宇宙失去了秩序……”
    “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而这……”【阿哈】陡然话锋一转，“就是我想要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
    似乎在为【阿基维利】的陨落而欢呼雀跃。
    陆风在一旁静静看着【阿哈】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有一种在看荒诞派歌剧的既视感。
    随着【阿哈】的“表演”越来越离谱，黑塔发现祂其实是在装了。
    祂对于炸死【阿基维利】根本毫无愧疚。
    而且祂也发现，自己是一段被改造过的数据。
    就这一点来说，【阿哈】在所有星神里绝对名列前茅。
    毕竟，模拟星神在模拟宇宙里还能觉醒自我意识的情况并不多见。
    黑塔不禁有些担心，星能不能撑得住【阿哈】的精神污染。
    倒不是说她突然萌生了同理心这玩意儿。
    只是担心星受创过重，影响了模拟宇宙的后续测试。
    毕竟目前只是个最基础的alpha测试版，很多功能模块还没加载呢。
    “再看看……如果星晕倒的话，就立即把他们拉出来！”
    黑塔紧盯着现场，嘴里咕哝着。
    眼看着星摇摇欲坠，黑塔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强制关机键上，异变突生！
    【阿哈】转了个身，无首黑色人影一个滑铲来到了陆风面前！
    每个面具上的眼眸都睁了开来，上下打量着他。
    “光顾着和【阿基维利】打招呼了，差点错过了有趣的东西！”
    被【阿哈】盯上，陆风暗暗皱眉。
    自己就待在旁边，什么都没干。
    乐子神莫名其妙摸过来干嘛，想碰瓷？
    他倒不是害怕眼前的欢愉星神。
    反正这里是模拟宇宙，就算被弄死了也没事儿。
    再说【阿哈】也不是那种嗜杀的星神。
    陆风只是不想和这位乐子神扯上什么关系，省得麻烦。
    此时，便听到【阿哈】以怪异的语气道：
    “咦？我看到了什么？”
    “居然是一名来自于巨树之外的婴儿！”
    黑塔听着，有些迷糊。
    “婴儿”她还勉强可以理解。
    对于星神只要不陨落就近乎永恒的生命长度来说，陆风的确只是个婴儿。
    但“巨树”又是什么？
    难道说，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棵树？
    尽管没听懂，黑塔还是迅速记录下来。
    准备完了之后，分享给其他合伙人一起研究。
    黑塔一知半解，但陆风却是完全清楚【阿哈】在说什么。
    【阿哈】曾经攀上虚数之树的高枝，得以窥见宇宙的真貌。
    真空冰冷可憎，星辰机械运转，万物终归虚无。
    祂口中的“巨树”，应该就是指的“虚数之树”了。
    至于“婴儿”，则是指当时祂在亲眼目睹“万物的意义”之后，又见一名婴儿落地啼哭，忍不住纵声大笑。
    祂从中领悟到了什么，并无人知晓。
    从【阿哈】的话语中，陆风感到有些不妙。
    乐子神视他为“婴儿”，不会是想要搞什么乐子吧？
    陆风并非被害妄想症患者。
    但在欢愉星神面前，谁都难免会多想。
    【阿哈】端详着陆风，不住点头。
    “居然没法看透？很有意思……”
    “阿哈又有新的乐子了！”
    【阿哈】收起了笑容，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沉声道：“小伙子，你渴望力量吗？”
    黑塔听着，顿时心里一沉。
    欢愉星神又在忽悠了。
    把整个世界都当作自己玩物的欢愉星神，曾经以这样的方式让一只诺布莱斯虫成为了欢愉令者。
    将命途的全部力量，都交给了一只大脑都没发育完全的小虫子。
    而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试试，这只诺布莱斯虫能不能进入天才俱乐部！
    而在失败之后，立即抽走了虫子的全部力量，任由它爆体而亡！
    陆风是穿越者，多半不知道欢愉星神的这些事。
    如果他答应下来，那可就糟糕了。
    虽然黑塔理智上认为，星神的权能无法在模拟宇宙里起作用。
    但眼前的是欢愉星神，总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不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怎么能配得上祂欢愉星神的名号？
    正想提醒，陆风已经开口了。
    “力量倒是不需要，你……有钱吗？”
    【阿哈】一愣：“钱？”
    【阿哈】还是第一次碰到，管祂要钱的！
    自己只是模拟宇宙里的一段数据，哪有钱啊！
    “你要多少，回头我去星际和平公司的金库里搬……”
    “现在身上没带着吗？”
    陆风挥手打断了祂：“我现在就要，没有的话就算了！”
    【啊哈】有些不甘心。
    “小伙子，除了钱之外，你就不需要点别的吗？”
    陆风斜了祂一眼。
    “连钱都没有，你还能有什么？搁这忽悠谁呢！”
    【阿哈】：“……”
    倏然变出无数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具。
    “嘿！阿哈真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