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行快步走向齐雨柔，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拎起来。
他愤怒地指着地上的碎片问她：“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齐雨柔不停地摇着头，重复着：“这不可能……”
她明明聪明地把东西换回来了，为此还自鸣得意许久，以为偷回来了三百八十万两。
怎么可能用假货换回来一个假货？
她挣扎着爬起来，疯了似的向佛堂跑去，心里默默祈祷，一定是换的时候弄混了。
毕嬷嬷正在佛堂礼佛。
齐雨柔全然不顾还有人在场，径直冲到佛龛前，伸手去拿那玉佛。
毕嬷嬷惊讶地问：“齐姨娘这是做什么？”
齐雨柔一刻不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玉佛向地上砸去。
哐当一声脆响。
玉佛粉身碎骨。
毕嬷嬷惊恐地跌坐在地上：“齐姨娘疯了吗？”
齐雨柔跪在碎玉上，瞪圆了眼珠子。
她觉得自己怕不是瞎了。
两尊玉佛，里面都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她是被萧晚清耍了，整个人后背升腾起熊熊火焰，怒气冲冲地朝主母院去。
叶时行跟着她到了佛堂，又跟着她去主母院。
萧晚清正在哄叶七七睡觉。
“小皮猴，你就这么一个亲娘，要是折腾坏了可没第二个哦。”
“娘亲好漂亮。”叶七七奶声奶气的说。
萧晚清勾起唇角：“拍娘马屁也没用，快睡觉。”
“七七看戏。”叶七七摆摆手，今晚有好戏看，睡不着啊。
萧晚清用手势警告她快睡觉。
“七七给娘乐一个吧。”说完就笑得没心没肺，咯咯咯个不停。
萧晚清被她带了节奏，也开怀大笑起来。
齐雨柔猛地推开门，进来后叉着腰，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高兴坏了吧？”
萧晚清秀眉颦起：“齐姨娘怎么这般没规矩？”
齐雨柔质问道：“我当掉的那尊玉佛呢？”
萧晚清嗤笑一声：“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一个姨娘也敢质问当家主母？”
毕嬷嬷进来汇报：“启禀夫人，齐姨娘刚才去佛堂，把玉佛摔碎了。”
萧晚清倏地站起，怒道：“什么？你敢对佛祖不敬？”
“来人，请家法。”
红萼等不及似的快步进来，解下手中皮鞭。
萧晚清指着齐雨柔说：“给我狠狠地打。”
红萼动作快如闪电，一脚踹中齐雨柔的膝盖窝，将她踢跪在地。
齐雨柔尖声喊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三房的人。”
萧晚清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就凭我是妻，你是妾。”
与此同时，红萼一鞭子抽在她后背上，立时出现一道鲜亮的血痕。
齐雨柔惨叫。
“啊！——”
“啊！——”
“啊！——”
叶时行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踏步进来。
“别打了。”
萧晚清问：“齐姨娘故意损毁玉佛，主母用侯府家规处置，有何不可？”
叶时行脸色难看地说：“并无不可。只是她毕竟是四弟的人……”
“侯爷是说打狗还需看主人？”
齐雨柔闻言，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叶时行勉强点点头：“四弟妹刚走，怕外面说你欺负四房之人，对你名声不好。”
萧晚清笑道：“多亏侯爷为我着想了。既如此，把人捆了送去给四弟处置吧。”
几个宋仆上去把齐雨柔绑得结结实实，连拉带拽地往外走，就像拖着的是牲口。
齐雨柔万万没想到她在萧晚清面前啥也不是，内心只觉一片凄凉。
看向叶时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幽怨。
若不是他哄她做外室，她何必受这份苦？
第二天一早，叶时行寻了个由头，急急与叶贵妃见面。
叶时行对叶贵妃说：“我们怕是要提前动手了！”
叶贵妃惊得从花梨木座椅上站起来：“发生何事了？”
叶时行咬着牙恨恨道：“齐雨柔那个蠢婆娘，把传国玉玺拿去当掉了。”
叶贵妃长舒一口气：“哦，没事，我给她钱，让她赎回来了。上次给你看的四百万两借据，就是这事。”
叶时行怒道：“贵妃糊涂啊！你怎么替那蠢婆娘瞒着我呢？”
叶贵妃急了：“怎么啦？难道她没去赎么？”
叶时行只好同她讲了一遍萧晚清不让赎当的事，又说已经借萧晚清的手给了她狠狠的教训，以平息叶贵妃的怒火。
叶贵妃确实气得牙根痒痒，很想亲手打她一顿。
不是四两，不是四十两，那可是四百万两啊！
真是个猪队友！
叶贵妃来回踱步，然后问：“那你直接管她要那玉佛不行么？”
叶时行说：“她一口咬定，佛堂里那尊就是从当铺拿过去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叶贵妃立刻反驳。
“那东西你我都见过，若不是因为它，徐阁老何至于落得满门抄斩？”
“现在告诉我里面是空心的，鬼都不行！”
叶贵妃眼神笃定。
那玉玺，是她儿子夺嫡的垫脚石啊！
她命令叶时行：“你早去哄哄她，女人最好哄了。这么多年，哪一次你有哄不好过？”
叶时行捶着椅子扶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她连卧房门都不让我进，如何肯听我的话？”
“我现在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她发现了玉佛里面的关窍，思来想去，还是早点行事为好。”
叶贵妃揪着帕子拧成了麻花：“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如何仓促行事？”
叶时行说：“我连夜拟了一个草案，但详细的还得找你的人一起商议。”
接着他语气加重：“贵妃，你还有那些暗棋都赶紧说出来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再捂着就成废子了。”
叶贵妃心头一紧，眸子里各种情绪掠过。
这些年，虽然一起共谋大事，但核心人物一直半瞒着叶时行。
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总是隔了一层肚皮。
叶时行还在那里催促她：“这次太子赈灾成功，声望暴增。若是再等下去，只怕将来四皇子就是坐上龙椅，也坐不安稳了。”
“贵妃，自古瞻前顾后做不成大事，请早做决断吧！”
“速速把你的人拟个名单出来，我好早做筹谋啊！”
叶贵妃唇瓣轻颤，就像寒风中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