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会被自己的武器伤到。
    岁岁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时曦。
    时曦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脑海里想起秦不渡说的话。
    魇鬼。
    以人心欲望为食，只出现在睡梦中。
    人在梦境，犹中幻术。
    秦不渡脑袋看向时曦，语气平缓地说道:“对付魇鬼，得设法让其现出真身。”
    时曦明白了秦不渡这是让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懂了。”他点了点头。
    只有魇鬼能在梦中杀人，所以——
    时曦便用魇鬼的尖刀，攻击对方。
    时曦从鬼手中挣脱，直接用力，用尖刀把魇鬼岁岁钉在地板上……抬脚踩在了青年脖颈上，“为什么要对崔家痛下杀手？”
    岁岁看着居高临下的时曦，“大哥哥行行好……”
    “别那么用力踩我脖子。”
    “人家要喘不过来气了。”
    “别耍花招。”时曦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魇鬼，脚下稍微卸了些力道，“说吧。”
    “是崔昊先找的我。”岁岁半眯着眼看着时曦，“他听说当风水师能挣大钱。”
    崔昊，是崔家的第一个风水师。
    当年崔昊走投无路，被催赌债的逼得实在没法子，又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他。
    “我便遂了他的心愿。”
    “用血沁古玉？”
    “是。”岁岁干脆承认。
    他是魇鬼又不是道士，自然不懂风水师那一套是怎么弄的。
    血沁古玉是极阴之物，将它放在房屋的横梁中，时间久了，住在里面的人，自然能看得到鬼怪。
    用这种法子强行启蒙。
    这魇鬼，可真是个鬼才。
    时曦在心底吐槽。
    岁岁嗤了一声，“但事成之后他却反悔了……”
    崔昊在风水界站稳脚跟后，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招惹到了不得的鬼怪，就想着与他撇清关系。
    他实在是舍不得血沁古玉带来的好处，所以并没有拿掉血沁古玉，反而是用符纸铃铛试图阻拦魇鬼入梦。
    但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他请的可不是什么神——
    而是货真价实的魇鬼。
    更别说崔昊学的那点皮毛，只是他心血来潮的时候随意点拨的。
    岁岁看着时曦，笑吟吟地道，“所以我就替他履行承诺了。”
    原本他只跟崔昊一个人达成了契约，但人心总是贪得无厌，即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被利欲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尽管心知肚明要付出什么代价，最终还是决定拉着全家人一起下水。
    既然选择与魇鬼达成契约，那就必须遵守。
    岁岁期待地着看向时曦，静静等着他的反应，是愤怒于崔家的欲壑难填，以至于自食恶果，还是占据道德高位，高高在上的唾弃崔昊的行为……
    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只要时曦有任何情绪波动，他都有把握翻转局势。
    却不成想时曦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那些风水师在哪？”
    之前过来的风水师只是陷入沉睡，并没有死亡，时曦猜测他们应该是被这魇鬼藏起来了。
    岁岁愣了一秒，随后低声笑了起来，“小哥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
    兴许是因为受了重伤，岁岁又变成了小男孩的模样。
    “大哥哥，被刀子插着，心口痛痛。”
    时曦闻言便伸出手，直接拔掉尖刀，“好了，现在没刀子，别鬼叫。”
    岁岁看着时曦的侧脸，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又带着一丝淡漠。
    可真好看。
    这是他成为魇鬼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欲望的人。
    一人一鬼来到地下室。
    岁岁看向时曦，突然笑了下。
    “刀送给你了，大哥哥，我们下次见……”
    一瞬间，魇鬼便没了身影。
    ……
    废弃的地下室内。
    宁祉茂没想到戚听松也被抓了。
    “怎么连戚听松都被抓了？”被绑在他身边的人小声道。
    “不是说戚听松很厉害吗？怎么感觉也不怎么样。”
    “完了，只能等秦仙师来救我们了。”
    宁祉茂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的谈话，视线在地下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时曦的身影。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在这儿？”有人带着一丝期待地问。
    “徐有初。”先前嘲讽过时曦的风水师道，“别想了。”
    “这人指望不上的，他要是能救人，我就学狗叫。”
    一直沉默的戚听松突然开口道，语气十分笃定:
    “小初肯定会来。”
    “记住你说过的话。”戚听松看着那人。
    “……”宁祉茂看了眼戚听松，不知道他怎么会对时曦这么有信心。
    他眼神奇怪地看向戚听松，“你就不怕……”
    “万一他也被抓了呢？”
    戚听松皱眉，他看了眼宁祉茂，“那这鬼就该死。”
    “我倒是能让他自己选种死法。”
    “……”宁祉茂无语。
    他刚准备收回视线，就发现戚听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但他并没有要脱困的意思，反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
    宁祉茂见状，心中暗自皱眉，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
    ‘砰——’
    下一秒，房间门就被人打开。
    “卧……槽……”
    原本还在讨论的众人看着眼前意料之外的人，下意识地说道。
    “还真是徐有初。”
    宁祉茂目光落到时曦身上，呼吸顿了一瞬。
    而戚听松默默地背过手去，把绳子重新绑了回去。
    “都在呢。“时曦调笑了句。
    “你怎么被抓了？”
    时曦没想到戚听松也会在这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戚听松目光死死地盯着时曦，半晌之后，才眼眸微垂着对时曦说:“大意了。”
    “算了。”
    说完时曦又立刻意识到对方估计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才会一时失手。
    他走到戚听松面前，蹲了下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重获自由，戚听松慢慢地站起身，看着猫着腰准备从人群中离开的风水师，突然抬高声音，道——
    “我记得刚刚有人好像说了什么。”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的视线也全部都落到了那人身上。
    打算当做无事发生的风水师:“……”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