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还想再问，苏小琪气冲冲地抱着数学书和她擦肩而过。
    和苏小琪相处了一个多月，她已经尽量处处配合着对方的节奏，照顾着苏小琪敏感的情绪。
    苏小琪对她经常会有不自觉的讨好行为，尤其是她成绩变好后，苏小琪对她的态度甚至带了一丝恭敬和疏离。
    她不想把原身和苏小琪的友情搞砸，所以哪怕她想拥有自己的独处时光，也会牺牲自己的时间陪苏小琪去吃午饭和晚饭。
    关于苏小琪评价自己圣母婊这件事，温月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
    和自卑敏感的人相处，哪怕你想往上爬，她也想把你拉下去。
    你想救她，她还要谴责你控诉你。
    不过苏小琪没说出口的那件事，让温月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原身经历了什么，才让原本还算不错的成绩滑坡般地急速下降？
    被撬开锁丢在女厕所的日记，隐藏身份的发帖人，苏小琪口中的那件事。
    温月抓了抓脑袋，这么多干扰学习的事，也不怪原身不能静下心学习。
    可她是钢铁金刚心，她只想好好学习，做好当下应该做的事情，恢复记忆找到回家的路，这才是对她而言最有意义的事。
    下午数学是温月的强项，她对上次联考数学没有考满分耿耿于怀。
    学校照顾准高三生的心情，这次的数学卷子更偏向于基础，压轴题也没有超纲，温月没费多余的脑细胞顺利地解了出来。
    高中考试可以提前交卷，温月虽然早早地答完了卷子，还是沉住气稳扎稳打地从第一道选择题开始细心检查。
    把整张卷子再次演算完一遍后，温月站起身打算交卷，后背突然被推了两下。
    温月转过身，看到一个丹凤眼的女生冲她对着嘴型：给我看一下。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温月毫不留情地把桌上的试卷合在一起站起身大步走向讲台。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温月提前十分钟来到了考场。
    还没进教室就被三个人拦下来，带头的就是昨天坐在她身后的那个女生。
    “昨天跑挺快啊，没堵到你。”
    温月抬起眼皮，“有事？”
    “呦呵。”丹凤眼女生哼笑出声，“你跟我玩失忆？”
    温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在此之前可能就认识自己，联想到苏小琪之前含糊不清的话，她很快地就反应到对方不是什么善茬。
    温月试探地问道：“你又想像之前那样对我？”
    对方愣了愣，转而咧开嘴大笑，“你想再来一次？”
    温月握紧拳，手指被自己捏得发白。
    果然，面前的女生和苏小琪未说出口的那件事有关。
    “董姗珊，快考试了，考完再说吧。”
    面前被叫做董姗珊的丹凤眼女生用手指用力地点了两下温月的肩膀，“听说你理科像中邪了一样突飞猛进，下午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你就等着吧。”
    “干什么呢拉拉扯扯的！”
    一阵高跟鞋的响声从走廊一边响起，石老师怀中抱着一个牛皮纸的密封袋，向董姗她们几个投来不悦的目光。
    年轻老师自来没有什么威慑力，董姗珊也不惧她梗着脖子嬉笑道：“老师，我和温月同学开玩笑呢！”
    “开玩笑？”石老师皱着眉头，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怒气，“对方觉得好笑才叫开玩笑，如果你的玩笑让别人不舒服了，就是霸凌。”
    第一遍考试铃声响起，另一个监考老师也来了。
    董姗珊还想反驳，石老师冷冷地盯着她，身边的几个人拽着她催促着：“快进去吧，马上考试了。”
    上午考英语是石老师在温月的考场监考，传卷的时候石老师走到温月的桌前递给她一瓶风油精。
    “尽力就好，不要太为难自己。”她指了指碧绿的风油精瓶子，“头疼就涂一涂，要是实在坚持不住就不答了。”
    温月感激地给了石老师一个大大的微笑，她会尽全力，能多得一分是一分，她不想让石老师在校方那边为难。
    看到英语单词的时候还是会头疼，但是温月发现自己好了很多，不知道和昨天去看心理医生有没有关系。
    听力温月硬着头皮眯起眼睛把填空全部做完，阅读理解温月实在招架不来，随便在答题卡上涂了一个爱心，表达她对石老师深深的感激。
    单词和语法填空她发现也是自己现在能接受的范围，她忍着跳动的太阳穴把二十个小题全部做完。
    英语作文是整张卷子最难的部分，考的是描述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状况及利弊。
    在教室中传来阵阵叹息声和烦躁翻卷子的噪音时，温月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下来。
    她想起来了，之前上英语课晕倒前传来的那道女声和昨天催眠时梦到的那个女生是同一个人，而她口中的论文的选题就是人工智能！
    她准备很久的论文开题就是人工智能！
    好消息是想起来了论文的主题，坏消息是除了这些她也想不起来更多的东西。
    果然，与学习有关的一切才是她的本命。
    温月像是打开了水闸的大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提着笔行云流水地不打草稿直接在答题卡上把作文写完了。
    再回头看完形填空和阅读，温月还是会头痛，但不会像之前那样看一眼就要晕过去了。
    她把石老师考前替她准备的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两侧，瞬间神清气爽舒服了许多。
    可惜前面在抗拒头痛时占用了太多的时间，阅读刚修改了一篇就打起了铃声。
    她有些遗憾地把答题卡交给了老师，不过这次也算是个突飞猛进的进步了。
    温月在心里合计，之前看到英语会头晕，是因为记忆中有论文这个bug 的存在，唤醒了关于自己的一些记忆，头晕的症状就会减轻许多。
    她在心里暗自雀跃，恢复记忆的进度不算慢，等她想起自己是谁，找到自己的家在哪，她就可以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温月。”董姗珊在背后叫住了准备去食堂的温月。
    “别忘了我叮嘱你的事，下午考理综，你知趣点。”董姗珊挡在温月的面前，堵住了温月的去路。
    董姗珊旁边站着早上围着她的那几个人，看起来是董姗珊的小跟班。
    温月眼神淡漠地瞟了董姗珊一眼，“你到这个考场是一路抄上来的？”
    “你在狗叫什么？”董姗珊又贴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月。
    此时的温月痛恨原身没多长几公分，董姗珊至少有一米七，温月站在她面前只能到她的胸口。
    再加上原身身材单薄，在高大的董姗珊面前不占任何身形优势，就像个才破壳的小鸡崽。
    她定了定神，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你就打消要抄我卷子的念头吧，这个时候抄有什么用？高考的时候你去抄谁？自欺欺人。”
    “你别蹬鼻子上脸。”董姗珊一把拽起温月的校服衣领，“别以为早上有你那个小老师撑腰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如果不想旧戏重演，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
    “什么旧戏？说来给我听听。”
    温月偏过头，看到走廊尽头，沈策斜挎着书包背对着光走过来。
    少年眸光深黑，面色阴沉得可怕。
    “董姗珊，你敢动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