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乡遇“故知”
作者:大漠流风   回山乡,媳妇儿,咱不为王谁为王最新章节     
    李长丰陪着钱亦文,沿着昏暗的街道稳步向前。
    扯完了没用的,李长丰放缓了脚步:“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钱亦文说道:“李哥,正想和你商量呢。
    “省城像王秉春这样的老客,你认识多少?”
    李长丰想了想:“知根知底的,就四五个吧。
    “要是认识的都算上,那得有几十号人了。”
    钱亦文点了点头,自顾念叨了一句:“也够用了……”
    李长丰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干啥?”
    钱亦文说道:“李哥,你帮我个忙,从这些人里,选出几个靠谱的,我要利用他们的关系,把咱这酒推到全国!”
    李长丰停住了脚步,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要做全国市场?”
    这小子的野心,真够大!
    王秉春和刘瘸子那样的人,奋斗了好多年,也不敢说已经把买卖做得遍地开花了。
    你这状态,还不如我呢,就想做全国市场?
    李长丰正疑惑间,钱亦文又说话了:“李哥,这么贵的酒,要是指着咱们本地市场,最后都得变成收藏品……
    “所以,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打入发达城市,进军高端市场!”
    李长丰稍一犹豫,说道:“那等你产品出来了,我再带你去省里,逐个找他们。”
    李长丰这一犹豫,又使用了“等”和“再”这样的字眼,钱亦文立马就明白了。
    李长丰的心,有些不踏实了,在和自己玩话术。
    钱亦文知道,自己是欠着一句话没说。
    于是开口说道:“李哥,这事儿做起来以后,销售的事儿就先交给你吧,我让你扒层皮儿……”
    你玩话术,我也玩话术。
    一个“先”字,钱亦文留足了后手。
    李长丰正色说道:“你这是说啥呢?
    “就你这身子骨,扒了皮就得露肠子了,我还能扒你的皮?”
    钱亦文笑了笑:“李哥,我不至于那么瘦吧?
    “我也不是让你白扒皮,你得帮我维护下线。”
    李长丰拍了拍胸脯,话也说得很是慷慨激昂:“兄弟间,相互帮助一下,很正常点事儿。
    “也没多大事儿,再拿你的钱,就有点太不地道了。”
    钱亦文说道:“该是你应拿的,兄弟一定给你,不然我也不安心。
    “只是,你得保证给我介绍的,都是混大场面的人。”
    李长丰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你这东西,小地方也没人能买得起……”
    李长丰抬手看了看表:“不早了,今晚就睡在我家吧,离这儿不远。”
    钱亦文坏笑了几声:“李哥,我就不去了。
    “我觉轻,鼓捣被子那点声儿,我都睡不着……”
    李长丰撇了撇嘴:“还挺娇性!被窝里起风,我他妈也睡不着。
    “不去我家,那你去哪儿?”
    “我?”钱亦文略一走神,说道,“我这儿有个朋友,找他再喝点儿。”
    “男的女的?”李长丰一脸坏笑。
    “男的,男的……”
    李长丰指了指钱亦文的挎包:“装着一兜子的酒,去找个男的喝?我不信!”
    “爱信不信……”钱亦文说完了,挥手告别。
    拿我当你呢?找男的喝酒怎么了?
    我就好这口儿,你管得着吗?
    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嘱咐几句:“李哥,回家别忘了喝那酒……
    “记住了哈,只能喝二两,多了可是真不行……”
    李长丰望着钱亦文的背影,摇了摇头。
    瞅着挺老实个人,万万没想到啊,也是如此!
    一边想,李长丰一边掂着手里的酒瓶,走上了一条和回家相反的路……
    辞别了李长丰,钱亦文开始扫街。
    沿街的报亭,只要遇见,必得光顾。
    从吉春的小报儿,到淞江的省报,还有那些更具权威性的……
    只要不重样儿,甭管昨天的还是前天的,都来上一份。
    掐着一大卷子报纸,一路来到了火车站。
    当年,他就是从这里,滚车板逃离的吉春……
    <滚车板:逃票的行为>
    火车站广场前,他在那个让很多外地人看不懂的雕塑前席地坐下,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座涂刷得焦黄焦黄的建筑。
    这种屎黄色,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么大的一个系统启用,并做到全国统一……
    票房子、闸口、掌鞋匠、售货亭、卖茶叶蛋的老太太……
    一切,都如当年,都还在。
    如今一见,感慨万千!
    没和李长丰回家,是他觉得李长丰大概率不想回家。
    这个时候与人方便,虽算不得行善,但至少不讨人厌。
    吉春,他也没朋友,只能来这里,回忆一下当年蹲票房子的感受。
    更有,身份证、介绍信都没有,不确定旅店敢不敢收他。
    夜里的车,本来就不多。
    加上农忙的时节,出门的也少,票房子里没几个人。
    钱亦文躺在一张最角落里的长椅上,枕着挎包,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起报纸来。
    专心致志之状,颇有一副有志青年备战高考的意思。
    其实,钱亦文也不是天生爱学习。
    但他太了解这环境了,那扇对开门的吱嘎声,随时能把你唤醒。
    所以,看看报纸也算是合理利用时间了。
    看着看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胜利呀,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就咱俩去,能行吗?”
    另一人说道:“大姑父,你就放心吧,我老丈人都和那边打过招呼了。
    “人家那么忙,还是那个身份,咋好意思让人家跟着来?”
    “柳……”刚吐出一个字,四顾之后,赶忙改口,“你老丈人没说这事能给办到个啥程度吗?”
    “大姑父,听他那意思……判肯定是得判了,就是时间长短的事儿了。”
    “那你知不知道最多能判几年哪?”
    “大姑父,等明早到了省里,我再详细问问。”
    “我他妈拎着耳朵跟他说,这个孽种他妈的就是不听!”
    “大姑父,都这时候了,就别说这话了……走吧,好像是检票了。”
    钱亦文不必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也知道他们在说谁。
    此刻,他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暗暗责怪自己。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看报纸学习政策,怎么能分心!
    看到哪儿了?又他妈串行了!
    还得从头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