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蛊毒！
    怪不得，安暖前世只活了二十三岁。
    而林景意在安暖死后也没有再娶，大病一场后，便于庙宇中带发修行。
    林静雪后来在宁国公府的处境不好，八成也是因为娘家没了顶梁柱。
    前世这个时候，自己对蛊毒之类还不了解，哪怕凤翎御与长公主有些交集，自己也接触不到安暖这儿的情况。
    而今安暖二十，她重生带着后来的医术，倒是正好。
    顾云眠心中有了底，却不动声色。
    只含笑谦虚道：“顺平郡主谬赞了，臣女不敢当。”
    林静雪这时道：“嫂嫂，你累不累啊？”
    这话一出，屋内几个少女立即很有眼色的都站了起来：“我们叨扰顺平郡主有些久，也该去前头宴会了。”
    林静雪道：“我跟你们一道。”
    又对云青曦道：“青曦，那就劳烦你多照拂我嫂嫂了。”
    在座的都知道，云青曦会医术，才来就为安暖请了平安脉，长公主也多有嘱咐。
    未免安暖孤单，能照顾又免被叨扰，留她是最合适的。
    临出前，云清漪看了顾云眠一眼。
    其她两个少女跟着林静雪出门后才发现顾云眠没出来，但都聪明的没有多嘴。
    今日宁国公府宾客云集，贵女也是无数。
    能够进这里来陪伴长公主心尖肉的，屈指可数，自然也不会选蠢人。
    屋内只剩下顾云眠与云青曦陪伴在一旁，安暖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顾云眠，柔声笑问：“是有事吗？”
    顾云眠对上安暖的眸光，真诚的道：“顺平郡主，不瞒你说，对于你的病症，臣女有些与你过往不一样的发现。
    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臣女？”
    安暖闻言神色一震：“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安暖的大丫鬟紫萝眼眸一亮：“顾小姐的意思，难道能治我们郡主的病？”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伺候的，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尤其见顾云眠微微颔首，更是惊诧不已。
    云青曦惊喜的问：“云眠姐姐，你真的有办法？难道说……”
    顾云眠朝她点点头，刚才云青曦在院子里那样说，便是也察觉到安暖应该不是被毒损伤了身子骨，而应该是蛊毒。
    只是云青曦涉猎蛊毒之类尚浅，一时难以判断。
    紫萝先回过神：“顾小姐，你会医术？可是，你还未把脉。”
    不怪她不信，只因她们郡主的情况遍寻名医，其中最有权威的便是太医署的医正。
    但就连医正都没办法，顾云眠脉都没把，怎敢夸此海口？
    顾云眠看着安暖，眸光清亮：“顺平郡主身中蛊毒，毒素遍布血脉。
    因得沉疴已久，几乎与那蛊虫融为一体。
    我若是靠近她，估计会刺激到她体内蛊虫，会令她当场发病。”
    说着便往后退了一些，因为发现安暖的脸色有些发白。
    和情绪有关，也因为蛊虫隐隐被牵动。
    紫萝急忙挡到安暖身前，眼神警惕：“蛊虫？顾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而且，为何靠近你就会让我们郡主发病？”
    其中一个婢女已经跑出门去。
    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告知长公主，让长公主决断的。
    顾云眠道：“因为我钻研蛊毒，所以身上习惯性的会携带规避这种毒物的东西。
    若是有蛊虫闻见自会退避，而蛊虫在郡主体内，郡主不走，蛊虫便会躁动。
    郡主，你如今是否觉得心尖阵阵发慌，手脚筋脉隐隐抽搐发软？”
    安暖神色变幻不定，抚着心口处，慎重的点点头，证实了顾云眠所说：“顾小姐，你可知，御医曾断言，我活不过二十？
    而你的意思能治，是能够让我多活多久？”
    安暖不由得攥紧衣襟，心跳加速，看着顾云眠的眼神充满希冀。
    顾云眠微微一笑：“蛊毒只要解了，再辅以调养，与正常人寿命无二。
    起码，七老八十吧。”
    安暖闻言，双颊顿时通红，抓紧身侧的褥子，眼底难掩激动。
    旁边的婢女们也是个个神情激动。
    但即使如此，紫萝依旧不敢放心：“顾小姐真的能解吗？可是，你都不能靠近我们郡主，这要如何解？”
    顾云眠道：“我自有办法，就看郡主和长公主信不信我。”
    “你有几成把握？”
    这时，门帘被掀开，一道女声传来。
    顾云眠回过头去，就见紫衣雍容的妇人，一身威仪，正踏着大步快速进来。
    即使裙摆几乎飞扬，步子紧凑，高梳的鬓发与身形依旧端正，未乱分毫。
    唯有眼底的急切看得出对这件事的在意。
    长公主几步走到罗汉床前，揽住因为激动而眼圈泛红的安暖。
    神色间的严肃瞬时化成一片慈母温柔。
    顾云眠神色敬重道：“回长公主，只要按照臣女的方子，臣女有九成半的把握。”
    其实是十成把握，但这世上从无灵药能够绝对医治所有人。
    哪怕是单一病症，对症下药，也还得看个人体质差异。
    她能够做到的，便是将药物调配的令这部分差异缩减到最小。
    长公主听得这话，心头不能说不震动。
    看着顾云眠，严肃了两分：“定北侯府的小姐，最近本宫倒是多有耳闻，知你多才多艺，天赋极高。
    但是，却从未听闻，你会医术。
    而且，献王殿下已经让本宫为你二人保媒。
    你若不插手我暖儿之事，以后也会平步青云。
    但万一有个差错，就是献王也未必保得住你！
    你可明白？”
    顾云眠迎上长公主的眸光，慎重颔首：“臣女学医是避着人的，因为怕人诟病，所以一直未曾显露。
    长公主不信的话，可以寻一些知晓蛊毒的医者，再仔细看一看郡主的病。
    这九成半的把握，是臣女能给的承诺。
    长公主既然提及献王殿下，那也该相信，臣女对顺平郡主没有歹意。
    不是顺平郡主不配臣女拿前途去赌，而是没有必要。”
    长公主一时沉默，只因为她早就知道女儿中的是蛊毒。
    只是就算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医治。
    所以一般找大夫，从来不会主动提。
    那些连病症由来都不知道的人，又如何能够救命？
    顾云眠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听下面人说，她甚至没有把脉。
    这些年为女儿的病，她也已经心力交瘁。
    眼看着寿元将尽，机会渺茫，却突然有人说可以，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其实也愿意尝试一二。
    好一会儿，长公主看着顾云眠道：“那你便帮我暖儿治治看，想要什么，你都可以提，只要本宫有的。
    只要你尽全力，本宫不会怪你。”
    顾云眠也慎重的颔首：“臣女一定竭尽全力！”
    “长公主！”
    却在这时，有下人匆匆掀帘进来。
    “长公主，淑容郡主闹到院子外面来了。”来人匆忙报道。
    长公主眸色一厉：“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