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嫡子的母亲！你要给她最基本的体面！”
    这一点，陆大爷自己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就算他心里不喜欢陆大奶奶，但也给了人家尊重。
    “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喝花酒打老婆出气是好榜样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高不成低不就，文不成武不成，那就在族中好好做事。”
    “你好好做事了么？”
    “这是国丧期间啊！”
    “给发现你在喝花酒！”
    “什么后果你自己想！”
    陆二爷借着酒撒泼：“大哥，我喊你一声大哥，你就真当自己是大哥了啊！”
    “什么长兄如父！”
    “我有我自己的父亲！”
    “他们都没说什么，你还在这里瞎哔哔。”
    “我是用了你的钱？还是吃了你的米？”
    “都没有吧！我的开销是走我们二房的！”
    “你就知道说我！”
    “你自己呢？”
    “也没本事吧！”
    “请了那么多夫子给你，读书不也没成！”
    “练武连个马背都爬不上！”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门路，托了多少人情，你却连个世子都没混上，不就是上头看不上你么？”
    “呵呵，我没本事！”
    “我再没本事，也没靠女人吃饭！”
    “你呢！不就是娶了个有本事的老婆么？”
    “家里头上下尊你敬你，你以为是为了你！我跟你说，都是看你老婆的面子上！”
    “跟我装什么大爷啊！”
    “有本事，你在你老婆跟前装大爷啊！”
    “那我就真服了你。”
    “自己吃了软饭，在我这里耍什么横！”
    “丢人现眼！”
    陆二爷口不择言，把平时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去了。
    陆二奶奶越听越害怕，挣扎着起来，去拉陆二爷，哭道：“二爷啊！您就少说几句。”
    结果，陆二爷一脚把人踢开。
    “滚一边！”
    陆大爷给戳了痛处，火冒三丈。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去给了陆二爷一拳。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丫鬟们赶紧去报信。
    “不好了！大爷和二爷打架了！”
    陆大奶奶还没从琐事里忙好，听了信儿，赶紧带了人往这里赶。
    她到后，立即指挥人将陆大爷、陆二爷拉开。
    两个男人身上挂了彩。尤其是陆二爷，坐着都歪歪斜斜的，要人扶着。
    陆大爷也在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
    陆大奶奶转头去问陆二奶奶。
    陆二奶奶道：“回大嫂，是二爷喝多了。”
    陆二爷直接吼了：“什么叫我喝多了！”
    “是谁先动手的？”
    “大嫂，你评评理，我不过是和大哥说几句实话。他倒好，直接给我一拳！”
    “我是他弟弟，不是他奴才！说我有错，行啊，可以去开祠堂找族老说道说道。”
    “大哥，你摸着自个儿的心口问问自个，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
    “怎么着？只许人家做，不许人家说啊！”
    “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大奶奶道：“我们家大爷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有人在挑唆？”
    她看着陆二奶奶的眼神带着探究：“二弟妹，这里除了大爷二爷以外，就是你是主子了。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到底是在你的院子里，我也不好把丫鬟们一个个叫过来问。”
    “再者，已经很晚了，老太太、大太太刚刚歇下，就没有必要惊动她们了吧！”
    陆二奶奶嗫嚅着：“大爷教导二爷，我们二爷说大爷——大爷——”
    她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
    陆二爷硬着脖子，道：“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不就是说，大哥是靠大嫂过活的么？”
    此言一出，屋子里寂静了一瞬。
    陆二奶奶都不敢去看陆大爷、陆二爷、陆大奶奶的脸色。
    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大爷脸更黑了：“二弟，你过孝期间喝花酒，此事非同小可！”
    本来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偏偏陆二爷给脸不要脸，还要在这揭了他的短。
    屋子里有很多人，众人的眼光都悄悄地往他们几个身上瞟。
    此时此刻，陆大爷恼羞成怒，就更讨厌陆大奶奶了。
    他是不愿意怪自己无能的。
    而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头上。
    陆大爷打心眼觉得都是陆大奶奶太过出挑！
    一个妻子不好好地相夫教子，在这里抓权弄势。
    搞得他在家里很没有面子。
    陆大奶奶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再怎么样都是陆大爷先动了手。先动手的人总是更吃亏些的。
    就算陆大爷原本有理，他这一拳打过去，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说白了，陆大爷、陆二爷两个是隔房的堂兄弟。
    陆二爷上头确实有长辈在。
    他若是有错，自有他自己的长辈去管教。
    陆大爷最多就是在旁边敲敲边鼓罢了。
    这事儿闹到长辈跟前，陆二爷自然是会被罚了，但陆大爷也未必落得到好。
    无论是何原因，两个人起了冲突是事实。
    大家族里头都讲究一个脸面。
    内里再怎么样明争暗斗，外头还得表现出一团子和气。
    像这种直接打架的，那肯定是会被处置的。
    陆大奶奶劝道：“大爷，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什么事儿等二爷酒醒后再说吧！”
    陆大爷断然道：“来人，去请二叔。”
    他知道后果，但他实在是憋了一口气，根本听不进去陆大奶奶的劝。
    甚至正是因为陆大奶奶劝了，所以陆大爷才更不想去听。
    陆二爷道：“也把大伯请来。”
    “哥哥值得敬爱，弟弟们才会尊敬。”
    “还请大伯来评断，我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二奶奶急了：“大爷、二爷，妾身求您两位少说几句吧。”
    她又去拉陆二爷：“二爷，都是妾身不好。你有什么火就冲妾身来。”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到底一闹大，两位爷挨罚，她也跑不掉，肯定会说她怎么不在一旁多劝劝！
    但实际上，她说的话没有人听啊。
    陆大爷瞧见陆二奶奶急得都哭了，态度便有几分松动。
    陆大奶奶向着陆二爷道：“二爷素来是个孝顺的。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二爷一定想为家里多分担一些吧。”
    “如今，从老太太起，再到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在为府里的事情操心。”
    “二爷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如此，为什么不往小里做呢。”
    “二爷再熬一阵子就可以出去了。要是惹恼了上头，岂不是不能出去了？”
    陆大奶奶、陆二奶奶一个劝陆二爷，一个劝陆大爷。
    两个人好说歹说，总算是都给了彼此台阶，把人稳住了。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们又有了担忧。
    好像她们劝得好的是对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