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收入终于挽回了，杂志社也不敢再让刻晴自由发挥了。
    她又无奈写起了文娱时尚这些不痛不痒的报道。最犀利的措辞也不过是讽刺下流量明星的演技。
    风平浪静的一年后，刻晴成为了可以带新人的老记者。
    刻晴的徒弟叫小雀儿，是自己的学妹。
    在学校期间，小雀儿就运营着自媒体账号，分享璃大校园生活，分享和男朋友孙宇的狗粮日常，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小雀儿的工作态度算不得认真。
    采访啊报道啊这些，小雀儿都是敷衍了事，然后把重心放在运营自己的自媒体上。
    刻晴对此也算宽容，毕竟她自己曾经那么拼，最后又如何呢。新人不想卷，那就不卷了，就当整顿职场了。
    当然，刻晴不知道的是，小雀儿确实有理由更关心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因为她的自媒体账号正遭遇着人气危机。
    不少粉丝关注小雀儿是因为她璃大学生的身份，感兴趣的是璃大的校园生活。
    毕业后，小雀儿虽然还能继续顶着璃大的招牌给自己贴金，但确实已经无法继续产出校园生活的内容，这导致了一批粉丝的流失。
    狗粮日常这边也不顺利。
    孙宇拿到了枫丹科学院的offer，打算前往枫丹留学。
    孙宇再三承诺，毕业后一定会回国，希望小雀儿可以等他，希望小雀儿可以相信两人的感情经得起异地的考验。
    但小雀儿想的已经不是两人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考验了，而是自己账号的流量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小雀儿最终直白地要求孙宇放弃枫丹科学院的offer，不然她没法继续更新狗粮日常了。
    “……”孙宇沉默许久，最终一字一顿地说：“就因为这个么？因为你自媒体的流量？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舍不得我，会想我，所以不希望我离开璃月。”
    她连忙补救：“主要是想你，舍不得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你爱我，你也会想我，也会舍不得我，根本就不会动离开璃月的念头！”
    但孙宇脑海中依然是小雀儿更早之前说的：“你一走了之，我以后自媒体账号更新啥，你想过么？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
    最终，两人陷入了冷战。
    看来孙宇去枫丹这件事她是阻止不了了，那不如在这之前将他最后一点流量榨取出来。
    ……
    刻晴还记得，七年前的某个周末，小雀儿忽然发信息给她，要请她吃大餐。
    徒弟请自己吃饭，刻晴自然欣然答应了，不过她打算等会儿偷偷提前把单买了，哪儿有让刚毕业的小姑娘花钱请自己吃饭的道理？
    当然刻晴不知道的是，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做网红赚得比刻晴多多了……
    下雨导致了大堵车，刻晴到了约定的饭店时险些迟到。小雀儿已经在了，令刻晴意外的是，小雀儿的男朋友也在。
    刻晴在小雀儿的自媒体上看到过这个男孩子，叫孙宇。
    小雀儿介绍说：“这是我们家孙宇，他之前看了老师的报道，有点崇拜老师，软磨硬泡了好久，也要来蹭饭，想一睹老师真容。没来得及和老师提前说，老师不会介意吧？”
    孙宇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勉强地点了点头。
    孙宇的表现让刻晴觉得小雀儿的话并非实情。把男朋友拉来当拍马屁的工具人么？唉，现在的孩子，也罢也罢。
    孙宇和刻晴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小雀儿一直在找话题、搞气氛，所以两人聊得也算愉快。
    小雀儿中途去了洗手间，失去了小雀儿这个“主持人”，刻晴、孙宇两人之间的气氛回归到了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尴尬。
    刻晴只得没话找话地点评起饭菜的味道，孙宇也尬笑着夹了刻晴刚刚尬吹的菜品尝。
    ……
    之后，小雀儿约刻晴出来玩的次数多了许多。比如逛街，游公园，或者去游乐场。
    但每次也都有孙宇在。
    刻晴其实不太能应付得来在小情侣旁边当电灯泡这回事，但小雀儿实在太热情了，她也不好拒绝。
    刻晴只是希望小雀儿不要每次都要中途去上厕所，留她和孙宇大眼瞪小眼地尴尬。
    直到某个滂沱的雨夜，刻晴洗漱完正准备入睡，却听到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之前那些恐怖快递的回忆涌上心头，刻晴没有回答敲门声，而是谨慎地透过电子猫眼看向了外面：
    门外，孙宇浑身湿透，躺在刻晴家门口，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