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离清水镇并不近。
    在山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山寨里一共有五六十人。
    来清水镇摸点的三人在土匪窝还颇有话语权，什么三当家，五当家，六当家的。
    三人早已经是姜长宁的傀儡。
    他们听从吩咐，在水里下了迷药，把人都绑起来以后，将寨子里的金银珠宝都抬到姜婉跟前。
    姜长宁跟在姜婉身边没有现身，戴着面具的姜婉把被土匪囚禁的几人从地牢里放出来。
    她看着精神恍惚的几人，只问她们是愿意就此离开，还是愿意成为这里新的掌权之人。
    几人看到姜婉是如何废了一个土匪，把他当做狗一样训斥。
    而她们也有了控制他们的能力，废了他们的手筋脚筋，让他们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废了他们的下半身，让他们往后再也不能人道……
    离开又如何，她们心里都清楚世道不会允许她们活下去，既然有人赋予了她们本领，给了她们复仇的机会，那就留下来训狗吧。
    金银珠宝姜婉带走一箱，余下的留给了她们，临走前姜婉又将周世雄的头骨交给了她们，告诉她们，什么时候再想见她，就用斧头把头骨砍碎，这样她就会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姜长宁都在盘算着这些金银珠宝该怎么花。
    他拿了两锭银子抛着玩，嘴里碎碎念，自己找到了挣钱的路子，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了，等什么时候没了，他就找土匪窝，把土匪窝端了就有银子了。
    回到清水镇的小院，他们依然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小夫妻。
    婚后的日子在外人看来不同，但对姜婉来说，除了这个小夫婿愈发粘人之外，其他没有什么不同。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上茅厕的功夫，他几乎都在姜婉身后当尾巴，姜婉看个话本子，这人趴在他身边，还得要求她念出声，他看不懂，可以听她讲故事。
    姜婉为了夫妻之间的感情能够长长久久，决定给他找些事情。
    说是没有那么多山寨够他们挣钱，要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才是长久之计。
    于是姜婉让他在菜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到菜市口去卖。
    隔壁院子里的鸡有了蛋，他可以拿着鸡蛋去别的人家里换点木柴。
    镇上有个卖葫芦的老爷子，姜婉干脆用银子买断他的手艺，然后把镇上卖糖葫芦的活给了姜长宁。
    老爷子拿着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很是高兴的在家休息，姜长宁肩扛的稻草靶子，很是高兴的走街串巷。
    为自己能够挣钱了而高兴。
    水果是姜婉买的，糖浆是姜婉熬制，她他只需要扛着出去吆喝卖糖葫芦。
    姜长宁没有计算本钱盈利的意识，只知道每天扛着满满的糖葫芦串出去，卖光回来，荷包里的铜钱鼓鼓囊囊，倒在桌子上一数，好家伙二三十文呢，都能买二三十个鸡蛋了。
    他不禁自己夸自己，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李阿婆曾想提醒他，这么做生意，迟早要把家底都给赔进去。
    这话不好直接和他说，先说给了姜婉听。
    姜婉制止了她。
    她仗着姜长宁不在身边，背后肆意说着他的坏话。
    “你也看出来了，长宁他心思过于单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脑子也懒得转弯，我要是不在身边陪着，他平时根本不会同人打交道，如今给他找点活，他刚好又喜欢，能不能挣钱就无所谓了。”
    李阿婆一想也是。
    姜婉一看就是不差钱的，既然愿意拿钱哄自己夫婿开心，她这个外人也就别瞎操心了。
    姜婉身上搭着一条羊毛毯子，坐在院子的树下看书，那个扛着糖葫芦的人一脸不高兴的从外面进来，还不忘反手把门关上。
    稻草靶子上的糖葫芦才卖了一半。
    姜婉把书放在手边的石桌上，施施然起身，关切地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拿下一根糖葫芦，愤愤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遇到个讨厌的人。”
    几乎是在她话音将落，姜婉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长宁冷哼一声，握住她的手，“讨厌的人来了，我们不去开门。”
    敲门的声音顿了一下，复而又有节奏的响起。
    姜婉给了姜长宁一个安抚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起身去开门。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姜婉眸底划过意外。
    怪不得觉得气息似曾相识，原来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谢乔伊。
    谢乔伊脑袋上挽了个小揪揪，用桃木簪子固定，身上依旧是一袭道袍，身上挎着个小布包。
    小姑娘长了个子，如今已经到了姜婉的肩膀处，与姜婉对视脖子都不用仰这么高了。
    她见到姜婉的面相，脸色陡然凝重不少。
    姜婉似是没有留意到，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瞧着眼前的人笑着问：“原来是位故人，不知这位小道长来此有何贵干？难不成学有所成，觉得能打得过我们两个了，想做之前没有完成的事。”
    姜长宁就站在她身后，听到她的话，气势陡然凌厉起来，似是只要她点头说是，他就立马出手。
    “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有两件事想问。”谢乔伊缓缓说道，“之前我和我师父追查一起人口失踪事件，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黑风寨，发现那里不少人都……”
    姜婉打断她的话：“进来说吧。”
    谢乔伊小手捧着一杯热茶，笃定地说：“所以说黑风寨变成如今这样真是因为你们？”
    姜婉：“他们半夜打家劫舍劫到我们头上来了，还说要把我们掳走，我给他们一点小教训不过分吧。”
    “黑风寨的人死了许多。”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她嘴上这么说着，面上没有任何惋惜之意，“小道长，你该不会要说是我杀的人吧？”
    “他们都是遭受不住折磨自杀，我知道你只给寨里几个姑娘操控他们的本领。”谢乔伊轻声说。
    “小姑娘，你又说错了，我没有让她们操控谁，我瞧着几个姑娘太可怜，只是给了她们自保的能力，至于她们做了什么，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不如多给他们超度超度。”
    “我并不是是非不分，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你可能死的就是那几位姑娘了。那几人作恶多端，死后自有天收，用不着我为他们超度。我在街上看到了这位……公子，除了想确认黑风寨一事是否与你们有关，另外……”
    谢乔伊扫了一眼姜长宁。
    如今这缕幽魂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不同。
    她眼底闪过不忍，纠结片刻，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